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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内燃点着淡淡的檀香。

轻悠的梵乐低吟徘徊，音调古朴庄严，如溪流般清澈。乐师皆为宝丽宫的修行者，披着暗红色的袈裟。

这个神殿比正殿略窄，木柱、木板上雕刻着精致的白海螺、金鱼、宝伞、吉祥网、胜利幢、莲花、宝瓶、金轮等吉祥图案。

殿中供奉的是乐神乾达婆——一种不吃酒肉、只寻香气作为滋养的神，据说他身上能发出浓冽的香气，变幻莫测。而以梵乐为途径的修行者，会日夜沉醉在音乐的修炼中。

“现在演奏的，是‘礼颂’章。”库玛利略带沙哑地道。

云凤点了点头，第一次来宝丽宫的时候就听到这种美妙的音乐，越听，便越觉心中清净深满。在神木秘境里继承来的力量，如同一面深深的湖，在她心界中原只是存纳，需要的时候，就只晓得用最笨的方法来汲取。

但在这种神秘的梵乐下，她感觉心界内的水流一点一点地顺着自己的意志，缓缓流动。水流温暖，遍体舒畅。

也许看到云凤脸上露出极为舒适的神情，库玛利也来了兴致。“我舞给你看。”

“还能舞？”云凤诧异地看着她走到神殿中央，轻轻合拢双掌。

双掌缓缓朝头顶推上，犹如莲花瓣舒展，只一旋、一转，库玛利的身体奇妙地变化成一朵盛开的莲。

云凤的双眼再也挪不开，只觉得全副身心都汇聚到她轻妙的舞姿中。

她额上的红黄色的彩绘，双臂上的金镯子，脚上的金铃，艳红的纱丽，都在优雅而含蓄地旋动着。她眉目不再清冷如冰，细长的黑眸似有水波漪起，若有若无地挑动，美丽，却不落俗套的妖娆。她的群摆如花朵般漾起，纱丽也化成一块飘带，凭虚御风，竟似要飞升而去。

配合着庄严的梵乐，她时而合十，时而作出各种手印，时而柔媚如水，时而嗔怒如狮。杏林春暖

云凤知道，这些都为了表现杜尔迦女神的特质——既是温柔善良的守护女神，也是勇敢善战的胜利女神。

艳红的纱丽落在地上。

库玛利早已缓缓坐下，先以左足压右股，再右足压左股，双手掌心向上放于腹前，右手压左手。此乃吉祥坐，亦称莲花坐，有慑服终生之意。

云凤不知不觉也学着她的样子，挺直腰身，盘膝而坐。

不多久，便听到滴滴答答的声响。

不是外面下雨。声响来自她自己的体内，心界之中。水流涓滴如细雨般润湿着她，她感觉如今心界正从四面八方吸收着整个世界的力量。虽然很微弱，却清晰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恢复神识，睁开双眼时，发现梵乐声已终止了。库玛利也不见了。神殿里只剩下一个女官和打瞌睡的半夏在陪伴着自己。

“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大概是三更吧。我才猫了一觉……”半夏张嘴打了个哈欠，毫不优雅地摊了摊腰，一边揉着眼睛。杀手的睡眠时间都很不固定，像猫，习惯了一段段的短暂浅眠。难得有长时间的酣眠。

“库玛利呢？”云凤问那个眼皮打架的女官。

“回……回去了……”女官困得连话都说不好了，只盼赶紧把云凤送回寝殿，自己也去摊一觉去。

云凤体谅地道：“我和半夏姑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不用送我。我们都认得路……”

女官巴不得有她这句话，起来道了声谢，便含含糊糊地溜出去了。

“半夏姑姑，抱歉啦，要你等这么久……”云凤倒觉精神爽利，半点没有倦意。妾本良善

半夏打量着她一番，见她双目炯炯有神，比平日更觉深澈幽静，便嘀咕了一声：“你得了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