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契机(2 / 2)

“阿刚,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窝囊的人啊。”色布腾巴尔珠尔已经有些醉了,落寞地说道。他知道自己不聪明长得又一般家世也不是顶好,但他真的努力过了,为什么和敬就不愿意跟他好好过日子呢,原来在她心里一直就惦念着她的表弟,也是啊,她的表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大清朝的骄傲,皇上的宠臣,哪像他这么无用,色布腾巴尔珠尔苦笑几声,又灌下去一大杯酒。

“主子是天下最好的主子,草原上谁不夸主子不感激主子。别的人胡说的,主子何必往心里去。”阿刚急急地安慰道,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和敬公主,既然你不珍惜主子,让主子偌大的年纪连个孩子都没有,他就去找真正心疼主子的人,就像陈府那些下人议论得那样,天下哪有这样老婆,休一百次也是够的。

“哈哈哈!”色布腾压根就不相信阿刚的话,脑海里一直是和敬这么多年一成不变鄙夷和失望的眼神,不由得一边喝酒一边狂笑起来。

阿刚见状,咬咬牙,又看了一眼色布腾巴尔珠尔,然后转身打开门,放进来一个娇俏的女孩子,然后转身离去。

“你不陪着你家主子,在这里闲逛什么?”谁知他的运气着实不好,一转身就碰上了晃荡回来的和敬和嬷嬷,登时面白如纸,就算心里再恼再恨,但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尊贵,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房间,这可怎么好,若是这个女人闹将起来,他家主子就倒霉了,而这个女人是绝不会忍气吞声跟主子留面子的。阿刚本来就是老实人,要不是实在心疼自家主子又被人挑唆也不敢如此大着胆子,如今被和敬一喝,脑子就成了浆糊,怎么也想不出办法避开眼前这一场危机,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来。

“你这奴才到底背着公主干什么勾当,还不从实招来!”嬷嬷心中一惊,一声巨喝,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阿刚被如此一吓,直接低下头,但却倔强地不肯说话,一副要打要骂随便的样子。

“你!”嬷嬷被气得差点仰倒,看向和敬,大有和敬同意便大干一场逼问的意思,她总觉得是不是一向不偷腥的额驸终于忍不住了。

“嬷嬷,咱们去看看。”和敬面色一沉,眼光闪了闪,径自说道,心里却不知为何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公主,不如老奴……”嬷嬷心里担忧极了,她很不想和敬面对这样的场面,当年皇后娘娘就是看见那个狐媚子乘着便利爬上皇上的床才真正身体垮掉的。

“不,去看看!”和敬很倔强,生于皇家,她明白这个奴才隐藏的就是那点事,虽说额驸不能纳妾,但可以有通房,她本不在意,甚至让嬷嬷安排过几回,但她这个额驸居然推三阻四,她知道后即使腹诽过额驸的窝囊,但未尝心里没有一点安慰的。和敬此人讲究光明正大,就像她找嫣然麻烦就明着找,让人人都知道是她,所以色布腾巴尔珠尔若是明着要女人她可以容忍,但如果是背着她,她便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偷偷摸摸的事,当初那个洗脚婢就是如此偷偷摸摸地爬上她皇阿玛的龙床,更在丧礼上哭得昏天暗地上位,几年后居然变成令妃娘娘,怎不叫和敬恨得牙痒痒,也让她的心里埋下阴翳。因此此时虽然和敬的表情看着很平和,其实其中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嬷嬷无奈地叹口气,急急跟上和敬,心里祈祷着但愿这个额驸如他表现得那么老实,否则她真不敢想象将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公主还能休夫另嫁吗!

这回老天爷其实挺疼和敬的,色布腾巴尔珠尔果真是表里如一地老实,他本是与阿刚一边喝酒一边发牢骚,但等他再喝完一杯要酒的时候突然间发现随侍身边的阿刚不见了,给他倒酒的换了一个娇俏的女孩儿。

色布腾巴尔珠尔即使在醉眼朦胧中也能看得出来这女孩儿穿着打扮不像是个侍女,而且对于他的事阿刚一向不会假以他手的,不由疑惑地放下酒杯问道:“你是何人?”

“王爷!”那女子忙热切切地唤道,眼睛扑闪扑闪地像个小鹿似的,一副含苞待放的样子。

若是换作别的男人恐怕就忍不住了,偏偏色布腾巴尔珠尔见状恰如一桶冰水淋下来一般,登时连酒都醒了。这其中也是有个缘故,色布腾巴尔珠尔的额娘当日刚怀了他的时候,他阿玛就迫不及待地纳了一房千娇百媚的侧室,这侧室却是汉人,不仅人品风流手段也了得,她额娘这种粗狂的蒙古女人怎么会是对手,娘家又式微了,没多久就被踩到尘埃里,拼了老命生下色布腾巴尔珠尔就撒手西去。而色布腾巴尔珠尔因着这个女人的存在小时候过得也不好,堂堂的嫡子甚至还不如王府有头有脸的管家,这也养成他装傻充愣凡事不出头的个性。不过大约老天也开眼,这个女人任凭用尽手段也生不出一个蛋来,女人再亲也没儿子亲,他阿玛后几年也醒悟过来,方才好了,待到孝贤皇后将他选为额驸,那女人是彻底靠边站了,没几年就在众人的冷眼中去了。只是这阴影从小就种下,何况他的额娘便是这般凄惨地死去,色布腾巴尔珠尔对着他额娘的牌位发过誓,决不让他将来的妻子遭受跟他额娘一样的待遇,蒙古汉子说得出做得到,是以后来即使和敬闹得再过分,他也没动过这样的念头。在他心里和敬怎么说都是他的妻子,他应当尊重她敬爱她。而且在他心里温温怯怯的女子都是蛇蝎心肠的毒妇,就如当年那个女子一样。眼看着那女子越靠越近,登时冷声道:“滚出去!”色布腾巴尔珠尔只是木讷,人却不笨,这其中肯定有阴谋,否则这女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王爷!”那女子愣了愣,随即展颜一笑,急急贴了过来,笑道,“王爷放心,公主一时半会回不来呢。”

“本王说了,滚出去!”色布腾巴尔珠尔眼睛眯起,面上一片青色,甚是骇然。

那女子眨眨眼,似是不敢相信,这个大公主额驸不是个窝囊废吗,被这样的母老虎钳制住,有了偷腥的机会怎么会往外推,咬咬唇,便不死心地还想贴过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对和敬色布腾巴尔珠尔能忍,对乾隆也能忍,对其他的公主们还是忍,可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他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一伸手就抓起那女子的衣领,提着她打开门就用力地往外一扔,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总让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他是一眼也懒得看见,准备叫阿刚来审一审究竟是什么人在算计他。

“为什么?”那女子倒在地上,彻底地呆了,不敢置信地问道,此时她终于感觉到害怕了。

色布腾巴尔珠尔看那女子如此狼狈的样子,酒劲翻上来,觉得似乎是当年那害他额娘的恶毒女人在质问,不由轻蔑一笑:“本王的妻子只有大公主一个人!”说完又是一脚踢开那女子,叫道:“阿刚!”平时赶他都不走,这回怎么连个人影都没了。

“不用叫了,这里嬷嬷处理下吧。”这时一直隐在门外偷听的和敬突然间出现,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一见她便瑟瑟发抖的女人,径自吩咐道。

“好。”嬷嬷答得分外响亮,不一会的功夫,那女人就被拖了下去。

“公主。”色布腾巴尔珠尔的酒彻底醒了,惴惴地唤道,即使她如此作弄与他,他还是窝囊地放不下。

“我们先进去吧。”和敬笑了笑,眨掉眼眶中的泪珠,第一次主动伸手握住色布腾巴尔珠尔的手,也许皇额娘是对的,唯一的妻子,这句话似乎比任何话都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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