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娃,在干吗呢?怎么还磨磨蹭蹭的。”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袁太忙转身,秦大妈在她家的院子门口向袁太招着手,手里拿着两个糙米饼子。
袁太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眼睛却还是不争气的瞥了几眼那两个饼子。
“傻小子,别愣着啦,快拿去吧。”秦大妈连声催促着袁太。
袁太抓了抓脑袋,轻轻的开口道:“秦大妈,这阵子山里的野物少,我已经十几天都没逮到什么东西了,不能老是白让你给我吃的……”
秦大妈走到袁太面前,把手中的饼子硬塞在袁太手里,笑咪咪的说道:“行了行了,大妈家不缺这点野味,你个半大小子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咱都是老邻居,别跟大妈再客气了。”
秦大妈说完,不等袁太再跟她客气,转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袁太没有看到的是,秦大妈轻轻叹气的样子。
袁太深深对秦大妈背影鞠了一躬,也索性不再扭捏了,因为他也知道,如果不是不时靠着这些好心邻居村民的接济,自己恐怕早已饿死在自己的草屋中了。
五年之前,袁太刚十岁的时候,在村里当私塾先生的父亲患病去世了,而母亲据说亡于难产,袁太连一面都没有见到过。
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也不是本地人,在袁太两岁的时候才带着袁太到了这个村子,在村长的挽留下,安顿了下来,靠开个私塾教教附近十里八乡的孩子们识字,勉强的过着日子。
这个山村一向尚武,村中经常有壮年的男子出外当兵,村长以前据说还在清平府当过数年的枪棒教头,算是见过不少世面。
袁太印象中的父亲虽然是个体弱的书生,但是从小便让袁太跟着村里的大小子们一起学些枪棒拳脚,似乎并没有打算让袁太与自己一样,靠咬文嚼字为生。
童年的袁太过得无忧无虑,无论是识字看书,还是舞枪弄棒,袁太都有着浓厚的兴趣,村里人也都很喜欢这个聪明活泼的孩子。
作为外来者,村里没有多余的田地分给袁书生,再说即使有地,袁书生也不像会种的样子。
父亲曾经提起过,等袁太到了十五岁,若他愿意,便带他去县城,参加乡试。
村长倒是不以为然,跟父亲说,袁太这小子习武有天赋,日后去投军,保不准能做个武将啥的,这才是男人该走的出路。
袁太懵懵懂懂,觉得怎么都无所谓,就在这个小村子里过一辈子也挺好。
不过到了十岁那年,一切都变了,父亲去邻村为一个地主家算了几天的帐,那家人好客,临走请父亲喝了顿好酒。
不胜酒力的袁书生连夜回村,结果黑灯瞎火又头昏脑涨,半道竟然不小心跌进了山溪,连腿都断了一条,虽然最后挣扎着回到了家,但是就此再也爬不起来了。
断腿加上风寒,一向体弱的袁书生在床上挺了半个多月,终于没有熬过去。
十岁的袁太之前几乎都不知道悲伤是什么,直到父亲下葬的那天晚上,终于明白父亲再也无法回来了,才第一次哭了整整一晚。
自那时起,袁太便一直在淳朴的村人接济照应下,生活了五年。
袁太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却越来越懂事,尽量的为村里的乡亲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甚至会去山上下些套子陷阱抓些野味,送给邻居村民,村里人对这个老实懂事的孩子也是尽量帮衬,从未有过嫌弃。
袁太拿着饼子回了自己草屋子,两个饼子就着凉水三两下便入了肚子,摸了摸半饱的肚子,袁太躺在凉炕上,双手枕在脑后,从屋顶角一个破洞中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躺了多久,正在迷迷糊糊中,屋外忽然传来村长的声音。
“太娃,快出来,我是你彭大爷。”
袁太一个激灵,睡意顿时没了,兴冲冲的蹦下了炕,跑到门外。
只见头发胡子已经花白,但是身板依旧非常硬朗的村长,笑眯眯的站在门外等着袁太。
“彭大爷,您老怎么来了,到屋里坐吧。”袁太马上客气的招呼村长。
“算啦,我跟你说点事儿就走,也别坐了。对了,太娃你吃过饭了没?”
“吃了吃了,秦大妈给了我饼子,我吃饱了。”袁太连忙答道。
“彭大爷,您找我说啥事儿啊?”似乎不想村长继续问下去,袁太连忙先开口询问起来。
村长也是爽利的性格,见袁太问了,立刻也就聊起了正事。
“太娃啊,你今年已经十五了吧?记不记得当年我跟你爹聊过,等你十五了就带你出村子,给你谋个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