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源叔没结过婚,更别提孩子了,所以就把顾飞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总是带在身边。
“去去去!”我抬腿作势就要踢他一脚,被他躲过,我站起来,在客厅转了一圈,对卜筹说,“你还是直接说明白,找我有什么目的吧。”
他不说话,只是笑,整个屋里,只有百里佑表现得毫不在意,连娘娘腔都觉得瘆得慌:“我说这位,你再笑也没用,爷可看不上你,我们家小飞就更不用说了,你可想都没想。”
“灵一,谁啊?”顾飞打着哈欠,就走了出来,吊我身上。
娘娘腔蹲下,点燃了纸钱:“老爷子,你就安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家小飞,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他有事……我胡日月说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英雄好汉,但对自己看上的人,也绝对是掏心挖肺的。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跟你家小飞早日终成眷属……”
我们跟顾飞一起回了源叔的乡下老家,给源叔立了一个衣冠冢。墓地四周种着常青树,边上就是大块的农田,清净但是不会觉得寂寞。下葬的时候,只有我们几个,百里将藏着人皮书的木盒也一并放了进去,说是也给源叔一个交代。
源叔走了,顾飞接替了李家人的衣钵,要将这件事继续下去。就像顾飞说的,源叔不能白白送命,所以这件事必须做个了结。
回去的路上,田埂两边开满了油菜花,蜜蜂、蝴蝶,午后和煦的日光……到处都是静谧的景色,这些是在城里感受不到的。
他凑过来,笑得不阴不阳的:“在等四家重聚的时候。”他从我手里抽走了资料,“上面有推断,当年消失的四个人,不会是偶然组成的队伍。”
我这才发现,百里的眼神变了,而娘娘腔却依然是处变不惊,笑得镇定,很久,他才开口:“跟你们去骊山。”
外面的人又在敲门了,顾飞推着我就让我快跑,我自己倒是不觉得有多紧张,在德国的时候,卜筹除了软禁我,倒也没拿我怎么样:“诶诶诶,你淡定点行不行?”我看了眼门口,“他要想抓我,还用得着敲门吗?”
我清了下嗓子,打破了沉默:“卜筹,这……杀害康教授的凶手找到了吗?”
“等?”
我看了他一眼,让百里把剑先放下:“既然早就怀疑,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在等。”
我看了百里跟顾飞一眼,我们心知肚明,这件事跟几千年前渠国的惨剧有关。李家被灭门,而据百里所说,另外还有四家受到了牵连,之前在德国旅馆就推断是肖、杨、吴、百里这四家。
“上面早就怀疑失踪的那四个人,是在骊山得到了什么指示,所以去了塔克拉玛干。”
“舅舅,那钩蛇死了,是百里干的,我们也算是给你报了仇……舅舅,你放心,你没有完成的心愿,我会帮你完成,你没有解开的谜题,我会帮你解开……舅舅,这里挺清净的,尘归尘,土归土,别忘了回来的路……”
我过去就把卜筹放了进来,一屋子四个人就都盯着他,换做是我,我都该忍不了了,他倒好,脸上标准式笑容就没变过,我都不得不佩服他这心理素质。
一大清早的,门口那个笑得一脸无害的人,除了卜筹,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