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指着沈重怒道:“重哥,做人不能如此无耻,你明明就是因为我和栓子说话恶了你,要报复我们。刚开始骑马时,每次我和栓子刚一下马休息,你就和我爹嘀嘀咕咕,然后我爹就走过来连踢带打地不让休息,打得我们再不敢下马,只有晚上住店时才能恢复几分,现在却假装好人。”
沈重翠儿几人、沈家班百余人,当然还有孙公公的徒子徒孙,浩浩荡荡上百辆大车和马队,顺着左安门进了大明的都城,北京。如此不低调的恢弘气势自是惹得北京人民纷纷注目和议论,待得知是宫里的太监引了沈重沈东海进京面圣,四下里便是骂声一片。
沈重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即是如此,瞧见前面的餐馆了么,一会儿安置了,照着最贵的去给我弄两大坛子来。”
沈重疑惑道:“难不成是青楼?”
沈重到了院子,瞧着倒是宽敞洁净,自是满意。先让翠儿找曹公公要了皇上娘娘赏赐的银子,再让曹公公下去准备饭食和沈家班上下的衣服、被褥,自己带着几个主演又细细排练了一个时辰,尤其是几个唱曲子的,一个个听了都是韵味十足,应是这一路演绎都练熟了,才放心到后院休息。
沈重无奈地看着孙隆飞快跑进门就不见了踪影,心里暗恨,便恶狠狠地嘀咕着:“可是你说得,一应花费都算宫里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小爷今后下酒的花生豆都得是吃一颗扔一颗。”
沈重坏笑道:“你这名字起得极好,好得不得了,我一见你就觉得亲近,回头咱俩可要好好打打交道,不是兄弟也要处成兄弟才是。”
沈重看着曹化淳听了自己如沐春风、温和亲切的话语,竟仿佛噤若寒蝉的样子,很是诡异。奇怪之下,想着这日后崇祯朝的名人是不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否则为何突然不敢和自己再搭话。想着刚才孙隆说得,天子和郑娘娘赏赐给自己的五千二百两银子,莫不是被这小太监大胆贪污了,不由紧张地问道:“化淳啊……”
小芝一把抢过银票,说道:“你懂什么,这是万岁爷和娘娘赏赐的,能和家里的一样,要好好收着回去了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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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二人悲愤地进屋收拾烂肉去了。沈重鄙夷地看着为了富贵虚荣连儿子都吓死手却仍然一副不知悔改的胡大叔,夸赞了几番教子有方、大柱日后必成大器的话,又交代他去找曹公公传大夫过来看看,自己怀着大仇得报的喜悦,神清气爽地回屋洗澡去了。
孙隆瞧着沈重装腔作势,也不点破,接着笑道:“郑娘娘怜你自小孤苦没人疼,又一路辛苦地上京给娘娘演戏,赏赐你五千两银子,免得你在京城没了花销吃苦。”
胡大柱和刘大栓眼泪哗哗的,哭诉道:“爹,你倒是听全了啊,重哥只说练习骑马,也没让整日骑在马上不能下来,你看看,我和栓子屁股、腿上的肉全烂了。”
说完怒视着沈重,沈重无辜地摇着头表示不关自己的事儿,栓子怒道:“重哥你别装无辜,要不是你和胡大叔乱开玩笑,我和大柱能这样吗!”
正说着,恰好胡木匠来后院找大柱,沈重便问道:“胡叔,你为何不让大柱、栓子下马休息,他们一休息你就教训他们?”
“沈公子是宋玉潘安一样的人物,如同苏东坡一样的才华,奴婢在宫里资历虽然不高,可也是进过内书房的,也曾见过众多朝臣和文人雅士,可是如沈公子这般神仙一样的才子,奴婢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哎呀,您瞧瞧奴婢这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被沈公子才华风度佩服得迷迷糊糊,却是忘了介绍,让公子不好称呼,真是该打,奴婢贱命叫做曹化淳。”
曹化淳听沈重叫得亲热,只觉浑身阴冷,畏惧地不敢出声,沈重更是疑惑,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孙公公刚才说,万岁和娘娘赏赐给我五千二百两银子,怎么不见,莫不是哄着我玩?”
说完乐呵呵得打量了几眼苦着脸的沈重,坏笑着跑了。
沈重听了,忙从马上下来,对着内城的方向,深施一礼,浑身颤抖地谢道:“娘娘慈心,比山高比海深,草民感恩戴德,唯有祝娘娘千岁永远美丽。”
孙隆听了不由哈哈大笑,公鸡嗓子听得沈重起了一身疙瘩。
瞧着沈重得意,便坏笑道:“皇爷交代,让你和沈家班住在北居贤坊柏林寺旁的一处皇家院落,一会儿让这奴婢领你前去安顿,一应花费都算在宫里,你无需糟蹋银子,杂家还要回宫向皇爷交旨,就不陪你了,回头咱家请你吃酒。对了,明日宫里会来人传沈家班进宫演戏,你可要安排妥当,这可不是小事儿。”
孙隆听完小太监的禀告,坏笑着走了过来,对沈重说道:“沈小子,倒是命好,让郑娘娘都挂心了,万岁爷交代,赏你二百两银子。”
沈重翻了个白眼,然后装模作样地拱手向天,恭敬地说道:“谢天子隆恩!”
曹化淳躬身笑道:“奴婢曹化淳,公子可是听着奴婢的名字奇怪,这名字可不像太监的名,因是宫里老祖宗王安公公起得,就舍不得换掉,倒是让沈公子见笑了。”
沈重和孙隆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好奇的一路左瞧右看,顺着崇南坊的街道,一路经过了雄伟的法藏寺和法华寺,便上了崇文门大街,到了崇文门门口,想来过了崇文门就是内城了。
孙隆哈哈笑道:“你这看价码谢恩的的嘴脸倒是有趣,回头倒要替你好好给皇爷和娘娘说道说道。”
沈重咂着嘴道:“你们俩是猪啊,不会在裤子里垫上几层棉布,再说只是让你们练骑术,我也没说不让你们休息啊?”
沈重打开名帖,只见上面几行端正小字,正是“闻说东海是英豪,一盏香茶便来邀。坐而论道辩真伪,君若不至吾当笑。明日未时,国子监一众生员扫席以待,徐怀举顿首。”
胡木匠理所应当地说道:“你那天找孙公公要马匹,说要带着他们俩学骑马,我问你学那玩意作甚,你不是说等哪天若是万岁爷点你当了大将军,就给他们一人一个指挥使干干。我寻思着既然万岁爷看重你,巴巴叫你上京出主意,这事儿靠谱,八九不离十能成,为了良乡村日后富贵和他们俩的前程,自然是照死了练,敢下马就照死打,否则没出息日后跟不得你从军。”
沈重瞧着孙隆脸色诡异,便拉着孙隆不让走,不客气地说道:“老孙头先别走,你刚才笑得如此诡异,咱这交情你可不能害我,我住的那所院落可是有何不妥?”
沈重笑道:“一坛子洗手,一坛子泡脚。”曹化淳听了一个踉跄差点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