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柏林寺下难如愿(2 / 2)

明末微官 雨天无辰 2417 字 6个月前

未时未至,坐在第一排的徐怀举等人,就看见一群奇奇怪怪、乱七八糟、首尾难顾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赴过来,二百学子一个个瞧得是目瞪口呆。

徐怀举急道:“你这是何意……”却见沈重摆摆手示意稍等,然后双手拨动琴弦,在《高山流水》的古韵中,两个娇俏可人的丫鬟分别端着一个装满了清水的银盆,走到学子前蹲下,又见左侧走出两位名妓,正是以肌肤白腻闻名京华的蔻芽儿和白玉锦,一齐走到银盆前,卷起衣袖露出大半截粉嫩的手臂,当着众人放入银盆中清洗起来。

孙隆看着苦着脸悲戚的徐怀举,对着沈重方向吐了一口,说道:“不要脸!”然后对着一个小太监说道:“速速回宫禀报,沈重出了第二招,叫做不要脸的吹捧,不要脸的自辱,把一群君子变成了仁善的好人,沈重说好人是什么,哦,对了,好人没好报,好人好欺负,好人死得快,好人常悲戚,你瞧那徐怀举不是正悲戚着吗。”

看了沈重安排的诱惑之舞,喝了沈重安排美女奉上的女儿茶,扫了扫左侧的一片秀色,二百学子哪里还好意思见了沈重就对他破口大骂、群情奋起叫嚣奸佞。

清洗干净,也不擦干,白嫩的肌肤上滴落着一个个晶莹的水滴,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点点光芒。然后白玉锦走到沈重案几前,随手从银桶中取出一个银瓢,将清澈冰凉的水浇在自己的胳膊上,那水顺着洁白的肌肤,缓缓流入大大的银壶里,等灌满清水,便放在炭炉上煮着。

沈重心中叹着气,哀叹自己实在是命苦,又被逼无奈要做天子的打手。自从接了国子监徐怀举的请帖,懒得多事的沈重便想着和平解决,于是设计了一番,便打发曹化淳入宫请求援助。不想昨夜那孙隆头上顶着粽子,上面还渗着丝丝血迹,半夜理直气壮地闯进自己的卧室,无理取闹地掀了自己暖和的被窝,拍着桌子大哭流泪,哦,不对,是拍着桌子干嚎,嚎声惊天地泣鬼神,吵得沈家班上下纷纷起床捉鬼,发现是孙公公才忍气吞声离去,估计都堵着耳朵死挺去了。

被沈重说蒙圈的孙隆怀着极大的热情积极投入进去,并不辞辛劳广招人手,亲自上阵落实各种道具,并按照草案大半夜就实是现场模拟,白天又整整排练了一个上午,还亲自带队勇闯国子监,大义凛然正告国子监上下,国子监乃是国学重地,不得胡闹,并善解人意地另行为他们安排在柏林寺,引得一众学子的热烈拥戴。

悲催的孙公公一点都没有悲催的架势,正跳着脚兴奋地留下幸福的眼泪,感谢老天有眼,嫌弃沈小子狗血剧情,终于回到老孙的套路上来。韩大人,韩兄,千万别客气,照死里整那小子,反正无论把他弄得多惨,最后死的都是你们,俺老孙心里绝无半点对不起朋友的愧疚,让你们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徐怀举尚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沈重一个热情的熊抱搂住,觉得不妥刚想挣脱,沈重已是松手绕过自己,走向身后第一排的学子,一个个亲热潇洒地打着招呼。有的学子呆呆得说不出话,有的故作不屑不肯搭理,有的不好意思欲起身施礼却被别人拽住,沈重却是故作不知,一个个拍了拍肩膀示好,便回身走到自己舒适的案几旁坐下。

国子监外柏林寺下,十几棵参天大树直入云霄,将一片阳光遮住,在地面上撒下一片阴凉。二百国子监学子分成五排席地而坐,不发一声,斗志昂扬、意气风发,正静等沈重的到来。离他们不远的树荫下,四张小桌旁,坐着喝茶的正是六名国子监学正,似乎只是来乘凉喝茶,不想参与学子其中。

二百学子纷纷起身施礼,暂时变成君子的众人一边热情寒暄一边与沈重探讨着红楼中的词曲和剧情,宛如粉丝和明星互动,竟是春风温和又送雨,一片祥和景象。

当二百个竹杯都装满茶叶,银壶已是冒出白气,白玉锦取过银壶一一为竹杯倒入半杯热水,而蔻芽儿则招呼着其他姐妹起身,一起将泡好的茶送入学子手中。当一众美人送茶完毕,便如流云一般缓缓飞回坐下,在场的众人仍是沉醉在适才的唯美之中,不愿意醒来消去那美丽的余韵。古筝悠远、美女如花、淡淡清茶、莲藕肌肤、妖媚之舞、银壶清水,古朴竹杯,当这些因素被充分调动而有机组合成起来,形成完整的一次表演后,那清新自然与红尘俗世、那高雅之音与魅惑之舞、那清水绿茶与冰肌玉骨,竟是如此的震慑人心,让人迷醉不已。

等沈重得意地伸了个懒腰,正想着找个借口结束这无聊的文会,就忽然听到一声大喝:“卑贱草民,也敢在圣人弟子面前狂妄而坐,侃侃而谈,还不给老夫滚下来。”

徐怀举愤然起身,正欲呵斥撵走他们,就见一白衣少年从容而至,阳光下白白的肌肤发亮,一双大眼闪着长长的睫毛,清澈见底。徐怀举一时被他的风华摄住心神,竟是开不得口,忘记了责骂,刚清醒过来想要发问,那少年已是来到近前,拉住了自己的双手,红唇白齿一笑,清朗的声音便已经温和传来:“绍兴沈重,字东海,受国子监诸位仁兄雅约,不胜欣喜,特来赴会,当此晴空之下,以茶为酒,以清风为曲,借古寺之清幽禅意,当效法先贤,与京都才俊纵谈千古,参悟大道。”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凉风习习。

沈重无奈之下,又不想跟个二愣子似得,每日里不是得罪人就是往死里得罪人,便将自己煞费苦心想的这出又高雅、又君子、又和气、又唯美的戏码讲给孙公公听。孙公公自是不干,非逼着要置沈重于死地再来一个决死反击,一举翻盘的套路。沈重只好苦口婆心地给他分析,一个有音乐、有清茶、有美女、有舞蹈、有品位、有暧昧、有各阶层参与的文会,才是胜利的文会,才是进取的文会,才是和谐的文会,才是更加符合天子、文人以及老百姓心意的文会。

而且就算是不要脸,掀桌子翻脸,可如何攻击。要攻击人家不是读书人,人家说了自己是布衣白身;你要攻击人家妄谈兵事,人家说了自己是少年狂妄,而且人家看上去确实只有十五六岁;你要攻击人家出身卑贱,人家说了自己自幼孤苦无父无母;你要指责人家攀附天子欲开幸进,人家说了那是身不由己的无奈,有能耐你去谏言天子,和人家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徐怀举真得流出了眼泪,当然假装为沈重身世凄惨飘零而泣,否则该有多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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