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喇额真景顾勒恨恨咆哮:“八天,十一处,屠戮一空,两千条老弱妇孺的性命,格格为何仍然按兵不动?”
“大人,这里还有两个活得,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杀不杀?”
马成脸色一白,苦笑道:“还真让弟兄们猜着了,你这几天让骑兵营的弟兄使劲吃喝放松,大家就觉得您不死心,非要实践一把游击战。得,本以为是沈阳,没想到您直接上人家老巢练手去了。”
蒋海山一旁笑道:“老吴确实不变态,就是恶心,非说人和羊的味道一样,昨儿还亲自烤了试试,结果自己吐了半天,还连累咱们没吃下饭。大人正恨他毁了全军的晚饭,这会儿还没有眼力价上前找抽。”
刘大江意气风发地站在南城的城墙上,拿着个木头喇走来走去,兴奋着一刻不停的瞎晃悠,还不时对着城下的士卒大声呼喝:“干活苦不苦啊?”忙碌劳累的士卒一齐回应高呼:“活命不怕苦哎!”刘大江更是得意,紧跟着就是一句:“为啥能受苦啊?”士卒都是挥舞着锄头铁钎回应呼喝:“流汗不流血哎,立功拿饷银呦!”
吴天武下意识地离沈重远了几步,然后摇摇头叹道:“这么多女人,可惜了。”
闲得发慌的骑兵营小两千坏种,这些日子除了吃喝就是伺候马,顺便练练那三千骑兵,晚上拿着羊腿逗着川军流哈喇子,教唆着他们沈大人的用兵之道,细细讲着阴狠毒辣的招式,在数万人眼里几天就都变成了妖魔鬼怪,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连羊腿的吸引力都没了威力。
辽阳改造工程已经进入第十天,逐渐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沈重笑道:“人家都没将咱们放在眼里,自然如同和周大人所说,咱们往赫图阿拉动一动。”
自南京出发便练习骑术的大柱和栓子,护着沈重飞骑而至,那姜大丹一个猛子窜上,拽住沈重的马缰绳死不松手,大声哭道:“大人,末将确实不该背后偷偷说您的坏话,更不该偷了工匠营的新式手雷去炸鱼,可不让咱跟您去和蛮夷玩耍,这处罚未免太重了吧。大人啊!”
刘大江无限满足地叹道:“真是过瘾啊,怨不得重哥要做大将军呢。你小子别多事,没见我正给大家打气吗。”
马成叹口气,倒是不太担心兄弟们的安全,就凭如此无耻的战法谁能留得住他们。只是遗憾大人单留自己和姜大丹在家当苦力,他却和骑兵营一同前去玩耍,不由大是失落,愁眉苦脸的去了。
马成笑道:“大人您贼精贼精,哪里是白痴,奴酋想钓你这条大鱼才是白痴。”
沈重冷冷一笑,说道:“奴兵都是骑兵,这都十天了才到抚顺关,必是有诈。既然人家张开了血口,咱又不是傻子,干什么非要去钻,我领你们去铁扇公主的肚子里闹一闹去,瞧着谁心急。马成,你带着姜大丹的一冲人马,留在辽阳督促进度,同时训练士卒攻守城池,尤其是那三千骑兵,一定要形成战斗力。我带着骑兵营,出威宁堡至鸦鹘关,然后忽然向北,侧击赫图阿拉城,将奴酋主力从沈阳调回来。”
沈重诡异一笑,说道:“吴千户即是战意十足,就算你一个。”
沈重躲在深山顶上,看着一队奴酋哨探呼啸而过。
沈重也不理他们,瞧着士卒补充了物资,开始点火焚烧,便上马一挥手,大军重新启动,消失在宁寂的夜里,再不见踪影,唯有熊熊大火照亮了夜空。
阿拉善紧紧抱着自己仍然熟睡的儿子,恐惧得看着翩翩走来、如同精灵般美丽的少年,只见他微笑着、温和的瞅着自己,用一把雪亮的马刀轻轻地、缓缓地送入自己儿子的身体,然后穿过自己的胸口,进入身体时没有疼痛,只感觉凉凉的,如同冰雪,迷茫的眼神里全是那美丽少年醉人的温柔,好美,好美,好美……
莽古尔泰哨探四出,全军备战,沈阳主力开始东调,可是最后一次得到沈重部队到达清河的消息后,辽阳军便失去了踪影。连续几番探查,仍然军情不明,奴酋除了命汤古代和莽古尔泰严加戒备外,又回军开始了对沈阳的围攻。
沈重听了脸色发沉,恨恨道:“你居然背后说本大人坏话,还糟蹋手雷炸鱼,我怎么不知道,一个个都拿军纪当玩笑,学会相互遮掩了。马成,把姜大丹那冲骑兵散到三千骑兵中担任军官,分出60乘,你和姜大丹给我狠狠操练,若是回来没有战斗力,等着当众洗澡吧。出发!”
胡大柱实在瞧不下去了,便拦阻道:“刘叔,您这是干啥啊,还没完没了了。”
阿拉善急忙伏身护着儿子,张口呼救,抬头只见无数箭雨落下,将还能坐着的、站着的、斜靠在树桩上的一一插成刺猬,然后在黑暗中呼啸奔来的铁蹄,如同黑夜的恶魔,无情地收割着性命,唯有血红在火焰中那么刺目、那么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