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点头,分给八音一个甲喇,便分兵紧追。
后脚便至的皇太极和八音两军会合,瞧着地上散乱的马骨,一起沉重凝视,片刻皇太极说道:“八音,我料他们必是向东,如今这些辽阳军人马俱疲,怕是跑不了多远,你率军修养马力控制速度随后直追,我带着正白旗从南面堵截,必可灭之。”
沈重笑道:“咱们此时大约在牛毛寨附近,明日清晨行军,天亮就进林子,黄昏再行,一路向瑷阳靠近,经连山关、甜水站回辽阳。你们今天多收集熟肉,明早就走。”
吴天武怒道:“大人,我们是骑兵,岂能糟蹋马?”
沈重毫不犹豫,说道:“全军转向北方,哨探盯紧他们,若是穿过咱们继续向东,我们就向西再转南,若是也向北而追,则转向东北,引着他们转圈子。”
李晟抻着罗圈腿走到沈重面前,抱拳说道:“大人,连续行军十几天,弟兄们有些吃不住了,就是战马也都不能再跑,请大人定夺。”
远处号角长鸣,就见左右各有上千铁骑从极远处呼啸赶来,而对面近两千骑兵刚刚抵达,正在匆匆三排阵列,还没来得及开始启动拦截,敌阵中央正是秀目喷射着熊熊怒火、恨意滔天的八音格格,指挥着铁骑欲要慢慢稳住阵势,然后准备逐渐加速迎击明军。
沈重仰天想了想,说道:“从我们掘开浑河,到沈阳得到情报,若是再出偏军插至清河甚至威宁堡,大概需要十天。赫图阿拉老城除了洪水区难行,斜插至鸦鹘关大概也是十天。如今咱们走了十二天,仍然不见敌踪,那么不是我谨慎过头,就是他们即将到达。运动中的骑兵最是飘忽难定,也是最安全的,我们不能停。一个时辰休息,然后向东绕过清河,再南下回辽阳。”
熊廷弼亲率五万边军入辽,大军已过广宁,兵锋直指沈阳。辽阳军肆虐建州,掘开浑河水淹汤古代、莽古尔泰一万铁骑,伤亡二千余人,还将老寨赫图阿拉城变成一片汪洋。
沈重大军凌晨出发,在繁星闪烁下,一路小心南行,天色刚亮便钻入林海之中,至黄昏便再次上路出发,天色彻底黑暗之前就寻了林子休息,第二天仍是如此,每天四个时辰的日藏夜行,终于在几天后渐渐靠近了连山关。
田大壮吐了口骨头,说道:“可怜个屁,他们杀了咱多少人,咱们才收点利息而已。你们说,浑河一战,咱们能淹死多少人?”
骑兵营含泪饱餐马肉后,胡乱睡了一觉,一个半时辰后消失在东方。
田大壮高喝:“放下面具,都是三重盔甲,别贪生怕死,别顾惜马力,见到敌军立即换马冲阵,生死在此一举。”
沈重千余人在这莽莽原始丛林深处,已是躲了两天。依靠着沈重后世可怜的野外求生经验,特别是两次丛林极限生存考验,还仗着人多势众,居然安安稳稳地在丛林中活了下来。
沈重大军预备齐整,开始逐渐加速,骑兵营分成六块,相互之间间隔着五十步,奋勇向前而奔。
吴天武撇嘴冷笑,心想诸葛亮有那么下作么,人家孔明先生也善用水火,可都是对军队,沈监军专门对付人家老弱妇孺,甚至几乎毁了人家全部的水源和山林。心里鄙夷着,嘴上却是不敢再胡说八道。
李晟瞧着敌军依然杂乱的左翼,用手一指,手下士卒纷纷点燃了身边的老马,被火焰烧燎疼痛的惊马,如同不可控制的怒潮,直奔建奴左翼疯狂奔去,而骑兵营紧紧跟随在惊马之后,如离弦之箭,射向前方。
沈重冷冷说道:“杀掉二十匹最弱的马匹分食,一个半时辰后出发,就算战马死上五成,咱们也是赚了,反正都是抢来的。”
众将听说明日就走,忙恋恋不舍传了军令,然后一个个光溜溜的跳下了温泉,过最后一把瘾。
而毫不知情的沈重,和骑兵营的一千四百兄弟,刚刚抵达了鸦鹘关,已是人马俱疲。
王福凑过来说道:“可不,就说咱们这一路,来得时候谁不是说得漂亮,其实心里早有把脑袋吊在裤腰带上的准备。可是咱们干了点啥,就是烧点、杀点、淹点,就把建奴弄了个天翻地覆,死伤一片,想着日后他们的生活,俺心里也挺不落忍啊。”
沈重忽然起身,跳到地上,冷声说道:“没那么多,那水看着大,可南面都是平原,不过就是冲击力强,水不会太深,伤亡最大当是人水交汇之际,后面不会有太多死伤,估计一两千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