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英东长啸一声,拔刀呼喝:“建州男儿可还敢战?有血气的跟我上!”
可是未等他想明白,已进入辽阳城内的天命汗,号角长鸣,催促进攻。
潘林看着距离更近的建奴大军,回头对身后的刘大江说道:“前两排抛石机卸掉三成配重,后面两排两成配重,再后面一成配重,最后面的不动,装好石弹,同时发动。”
刚才溃败而逃,惊慌之下,竟然直接奔回了第三道防线,将李晟部千号人马留在了第二道防线,眼见第二道防线紧跟着就被突破,忙于稳住第三道防线,眼睁睁看着李晟部伤亡惨重。
费英东素得军心,人称万人敌,亲自领军冲阵,建州勇士士气大振,一齐蜂拥而上。潘林的石雨再次落下,马成的火箭再次射来,亲兵以死举着盾牌护住费英东,建州大军舍生忘死勇猛而攻。前面组成盾牌挡住箭雨,上方顶住盾牌木板,护住头顶,全军齐声呼喝,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涌入辽阳军防线。
诸克图已经亲自上阵了,挥舞着砍刀,身披三重重甲,领着亲兵,鼓动着士卒,奋勇而攻。头上是不断同时覆盖的乱石,眼前是无数箭雨,两侧还不时响起火铳连射的声音,脚下尽是同袍的血肉,诸克图心里发寒,却是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怕白白消耗了这么多勇士,却徒劳而攻,于是不停叫骂催促着建州军攻击。
建奴更是不畏死,也纷纷冲上来与辽阳军死战,片刻功夫双方皆是损失惨重。及时调整了射程的抛石机,再次将百颗乱石准确打在建奴锋线之后,砸得建奴攻击阵型前后脱节,中间为之一空。前面稀疏的一层建奴和辽阳军两败俱伤,剩下的辽阳军刚要继续死拼,就听见李晟的声音:“老子还没死,受重伤了,快他妈的回来救我!”
刘大江回头大喊大叫,传达着大工匠的指令,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准备,潘林又回头喝到:“向右偏一块砖距离!”等刘大江再次示意准备完成,潘林一点头,喝到:“放!”
听到父汗的军令,莽古尔泰黯然挥手叫停了攻势,意志消沉。
瞬间,数百颗圆石腾空而起,在空中编制成一张石头大网,然后一齐砸在第一道工事外方圆数百米的区域内,将笼罩其中的建奴前军,砸得粉身碎骨,血**天而起,建奴的攻势就像是被打断了脊梁骨,一下子停滞不动。
辽阳南城都是辽阳军精锐,守城时丝毫不见慌乱,建州大军不靠近护城河,不挤成一团绝不轻易攻击。一旦在护城河前挤在一起,守军的火力便精确无比,源源不断,节奏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往往都是一层打击之下,前方建州勇士刚刚被射杀摔倒,第二波打击就到,如此一层层的削弱下,建奴的尸体堆满了护城河南岸。
即使没有天命汗的军令,莽古尔泰也打不动了,光是自己攻城器械的残骸,以及无数士卒的尸体,就如小山般挡住了进攻的通道。
大喜之下,剩下的二百多辽阳军忽然转身就跑,在建奴正要鼓足劲抵住敌人决死冲击的时候,拉开步子,几个人上前抬起李晟,如奔马一般,逃向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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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士卒瞧见李晟宁死也不肯放弃自己,一齐哭嚎着扔出全部手雷,将身边的建奴炸得连连后退,伤亡累累。然后鼓起血勇,纷纷点燃了火药包,连续冲入建奴的攻潮之中,暴起丛丛血雨。几百个幸存的士卒,打光了全部手雷,纷纷上前欲要和建奴同归于尽。没有火药包的士卒,冲到建奴跟前,也不躲避砍向自己的武器,一刀就剁向敌人,双双倒地而亡。有些建奴急忙挡开辽阳军兵器后退,辽阳军却再次冲过去砍杀,除非被一刀劈死,否则定要杀个建奴为李千户报仇。
李晟咬牙对着马成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能分批撤退,给老子留点人马和攻击的时间,哪儿有你这样全线溃退、不管后路的。要不是老子穿了三重甲,这肩膀听了刘大江的话,垫上了铁块,老子就去见阎王了。”
里尔哈已经打红了眼,五个波次的攻击,除了增加勇士的伤亡,竟然无法突破至炮台的十步。最可恨的不是辽阳军的死战,不是火箭和手雷,不是弩箭和火铳,而是一个大转盘上四个交叉捆绑、前后左右均匀分布虎蹲炮炮口的炮台。
收到军令的建州大军,便再次对辽阳北城第六道防线,发起了血海攻击。
马成连忙命人,将李晟和部下往后抬,自己反身,脸色狰狞,骂道:“他娘的,老子是个窝囊废,你们这群兔崽子也都是孬种,没半点防守层次,害死了那么多弟兄,都他娘的该死,好好用点心,给枉死的弟兄们报仇赎罪。”
李晟部千余条性命,短短时间内就损失过半,红了眼的李晟咆哮着向前冲去,一连杀了六七个建奴,救下了几十个士卒,然后用手雷开路,试图打下建奴的锋芒,将剩余的弟兄救出来。
忽然辽阳南门大开,辽阳军数百人冲出来,在城头火箭抬高角度远射的掩护下,飞快的一人砍下两三个头颅,便跑了回去。义愤填膺的建奴再次主动攻击上去,又被覆盖式的炮火和火箭,打了个狼狈而回。莽古尔泰气得指着辽阳大骂,却引来辽阳军的哄笑,只得无奈收兵了。
两个建州勇士,冲着李晟冲了过来,李晟一刀砍下了一个建奴的臂膀,却被另一个建奴用枪捅进了肚子。李晟挥刀在对方脖子处留下一道伤口,被建奴脖子处喷洒的血液浇了一脸。李晟反手吃力得拔出枪头,跌跌撞撞欲要向前,嘴里喊着:“弟兄们,快撤,我来挡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