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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的辽阳军被箭雨和乱石打得支离破碎,仍然奋勇在垛口后方死命攻击。城下的建州军被地狱之火烧得体无完肤,仍然纷拥踏至攀登而上。突破,反击、再突破,再反击,突破进去无情杀戮,再被压回来血肉一片。辽阳南城如怒海中漂流的小舟,在滔天巨浪中滚动起伏,却仍然坚持不肯覆没,只是那怒海赤红一片,那小舟血色斑斑,死亡的气息吞噬着无数生命,激起更多的愤怒。
十天,辽阳军的体力和精力被不断消耗,火器的生产已经赶不上消耗,库存的火药储备开始下降,辽阳军和辽阳南城,如同怒海中随时可倾覆的小舟,岌岌可危,士卒士气悄悄降了下来。
建奴的攻击随心所欲,有时候是清晨,有时候是午后,有时候是深夜。有时候明明是惯例小规模攻击,忽然就发动了四面猛攻,有时候四面而来,却在辽阳军火力范围外就纷纷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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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也是跪倒哭诉:“父汗冷静,就是继续攻城,也不是这么死拼,八旗勇士的血液不能轻易流光啊。”
孙隆愁眉苦脸地对沈重说道:“沈小子可有妙计,杂家可是被你困在这孤城出不去了,杂家也不怨你,可是咱们总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
**哈赤捶胸哭道:“我的辅佐大臣,与我同生死,共患难。今日死在我前面,我怎能不悲伤?”
眼见着数千八旗同袍,尤其是有万人敌之称的建州好汉费英东,瞬间被辽阳军以天地之威般的打击,化为尸山血海,殒命疆场,八旗勇士呆滞片刻后便轰然而怒,自发地发动了海潮般凶狠辽阔的攻势,将心头的怒火一齐发泄在辽阳南城。
马成苦笑道:“大人,建奴的抛石机就没断过,上哪里休息看戏啊?”
天命汗听了沈重似是感叹似是嘲讽的话语,不由大怒,指着左右就要将此人拿下为费英东祭奠。皇太极连忙拦住,对杜小山怒道:“疆场征、战死伤胜负等闲事,对战死的豪杰以言语戏之,沈东海不免令人失望,速速说完他的话快走,莫要侮辱我建州男儿。”
天命汗哈哈大笑,指着杜小山骂道:“沈小子想必也看三国,激将法用得不错,我中计了,你回去告诉他,坐在辽阳内,等着我建州军的山崩海啸吧!送客!”
亲军下去,未及片刻,就见一个明将大步流星走来,正是杜小山。杜小山也不理建奴群雄的怒视,对着众人拱手为礼,说道:“我奉沈大人之命来此,也无须与你们通名报姓,只是传达两句诗文祭奠费英东,顺便问建州上下一句话。”
天命汗冷笑道:“诸葛亮哭周瑜么,咱们就当一回东吴的呆子,让他来去自由,别弱了我建州的名声。”
额亦都高喝:“你是天命汗,是建州的主心骨,当冷静行事,你看看我建州儿郎片刻内损失了多少,没了费英东还有我们,没了天命汗还有众贝勒,没了建州军还有大金么!”
额亦都焦急扶住昏倒的天命汗,看着大军横尸南城,辽阳军虽是岌岌可危,却仍然不动如山,便对着传令兵大喊:“击鼓,退军!”
杜小山抱拳大笑着离去,一路传来“辽阳军坐等建州豪杰”的呼叫。
而东城的建奴,在抛石机和弓箭的支援下,从北城和东城开始,向着一座座炮台进攻,不到半日,就失守了两座炮台,建奴死伤不多,自己的守军却是伤亡了数百,便下令收缩两边,全部退守南城。
孙隆皱眉不语,沈重问道:“粮食和军器呢?”
天命汗持着额亦都、扈尔汉、费扬古的手,对着费英东的英灵哭道:“尔等皆是我的手足,我若不存,当托付大事与尔等。今费英东先去,金银虽重,怎比得上穷苦时甘苦与共的草木,我此时心如刀割,不为费英东报仇,怎肯甘心。”
额亦都、扈尔汉、费扬古感动得热泪盈眶,又都和费英东交情深厚,一反当初态度,都是单膝跪下,哭诉道:“费英东横死,不为其报仇不是建州男儿,请大汗下令,誓破辽阳,将沈重蛮子和辽阳军屠戮一尽,方才甘心!”
众将领命,拜祭了费英东后各自下去准备,第二天辽阳内外,便开始了锁城蚕食的攻势。
代善冷冷说道:“有话就说,有本事真刀真枪,勿要做口舌之争。”
马成说道:“咱们自己带来的,孙公公送来的,还有当初周巡抚从山海关直接启运的,粮食、弓箭、弩箭还有兵器较多,火药大约还有一半儿,三十万支火箭还有三成,四万颗手雷还有一半儿。实心弹和开花弹已是不足。石弹有的是,每天建奴给咱们扔进来补充不少,如今工匠营都将建奴的大块儿山石,砸成小石子供大炮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