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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海山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亲兵送来辽东经略熊大人的手书,上面只有八个大字“朝鲜黑锅,分我五成”。
瞧着辽东左右文武纷纷点头,崔忠孝心中大喜,忙挤出几滴眼泪,哀怨诉说道:“三月,辽东监军沈重沈大人行文吾国国主,言为辽东建奴之祸,命下国无偿供应茂山铁矿和平安南道煤炭,并征发五万劳力,为定边军修缮城防工事。沈大人其文词句张扬,信口雌黄,颐指气使,无礼嚣张。然,下国君臣感念大明二百载之厚待,抗倭复国之重恩,不予计较,尽数许之。至五月,下国输往须弥岛铁矿、煤炭高达万担,民夫六万。不仅如此,吾国主感于沈东海年少才高,十五而任监军高位,深入建州铁骑纵横,血战辽阳兵退十万,特于后宫精选百名绝色,送之以示嘉许之意。”
崔忠孝扑通跪倒,嚎啕大哭,高声诉道:“自壬辰倭乱,下国国事颓废,民力不支,别说援助定边军,就是下国也是民生艰难。谁知沈监军毫不体谅,支应稍有延误,便派虎狼水师,强占清津港。匪兵四出,**捋掠,百姓哭嚎,生不如死。下国大臣前往交涉,竟强词夺理,嚣张跋扈,威胁欲进军京都,寻国主索要。下国无奈,惶恐不安,只得委从。强征民夫数十万输送煤铁,勉力搜罗金银供其挥霍,征集出色民女数百供其淫乐,如今下国百姓已是怨声载道、民意沸腾。”
《浙江、广州官员为江南百姓联名控诉定边军疑似假扮海匪抢劫海商疏》。朱常洛再次点头,这事也有,不是疑似,而是就是。只是东宫最近富裕,库中银两皆出于此,可以不问。再说百姓也说疑似,等他们确定了再找托词。百艘商船,就比孤王还富裕,真是岂有此理。
而沈重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却得父皇和自己的信任,就是两个儿子也是交口称赞。大臣们在自己面前除了贬低就是痛骂,倒是没人惦记辽东监军的位子。
《吏部主事为定边军欺压朝鲜藩国、索要矿产珠宝女子疏》。朱常洛又点了点头,这事也有,煤铁用于打造军器,珠宝和女子吗,这个不好意思,沈重背了黑锅,自己都忘了昨夜临幸了几个朝鲜美人,又赏赐给太子妃多少珠宝以示补偿。
熊廷弼笑道:“即是姚大人怀疑,老夫愿以辽东经略身份,亲笔斥书公文,加盖辽东经略官印,一并将天子剑交予姚大人,请姚大人亲入定边军惩戒此人,以正视听如何?就不知姚大人会不会说得慷慨激昂,事到临头却畏缩不前。”
辽东文武皆是眼红心跳,羡慕之余皆大声责沈重及定边军无耻。受到辽东文武大员鼓励的崔忠孝,伏地大哭,经久不绝。半晌方抬头抽搐道:“吾国主命小臣入辽东,求见经略大人及诸位大臣,伏请怜悯下国之委屈,止定边军之暴行,还下国臣民以太平,则下国君民不胜感激涕零。”
熊廷弼和辽东文武听说沈重一纸书信,竟然敲了朝鲜这么多竹杠,不由纷纷侧目,议论纷纷,大是羡慕。
辽东文武一齐轰然指责,熊廷弼却是乐在心中,神色间也是神采奕奕,精神百倍。熊廷弼自是知道沈重布局辽南的方略,只是没想到他手段如此另辟蹊径,无耻下作,竟然直接抢掠朝鲜以弥补军需。
沈重听得一震,不由接口问道:“地震岗高,一派江山千古秀。门朝东海,三千河水万年流。您烧几柱香?”
熊廷弼摇头苦笑,说道:“天子近臣,太子看重,皇太孙伴读,太监之友,除了天家,谁能奈何得了他。”
熊廷弼不可罢,沈重可大用。
朱常洛回到东宫,司礼监和内阁就送来如山的奏折,朱常洛苦笑,想必又是弹劾熊廷弼谎报军情、专一守城不思复土之类的奏疏。打开内阁节略一看,却是不由一愣,只见林林总总皆是弹劾沈重及定边军的奏疏。
见崔忠孝似有不甘,欲要争辩,熊廷弼挥手制止,叹道:“不仅如此,沈东海凭借孤军入建州,战辽阳退奴酋的大功,甚得天子信任,许以便宜行事之权。而他竟然不顾辽东大局,自领定边军二万悍勇,却畏战怕死,躲在辽南海岛逍遥,老夫竟不能制。崔大使今来为诉朝鲜委屈,可知老夫这里尽是诉告定边军恶行的文书。定边军下辽南,一路作恶多端,明抢豪夺,弄得辽南七十余城百姓生不如死,水深火热。老夫多次上奏弹劾,竟不见天子片言申斥,反而惹得那小人嫉恨,竟然勾结登州卫、威海卫水师,哄抢山东的援辽物资。老夫眼睁睁看着麾下兵卒受苦,竟不能与之争,羞煞惭愧啊。”
熊廷弼恨恨拍着桌案,怒道:“老夫是辽东经略,总管辽东军政,看似位高权重,可那沈东海是何人,乃天子近臣,辽东监军是也。说得好听是与老夫相辅相成,稳定辽东大局,说得不好听,乃是天子耳目,辖制辽东群臣的太上钦差大臣,吾如何管得了他。”
自己如今每日为辽东物资缺乏、军心不稳而如坐针毡,想着反正朝廷弹劾自己日盛,虱子多了不怕咬,若是替沈重背些黑锅,想来那小子总不好让自己白干,大可从中渔利。
熊廷弼哈哈大笑,说道:“好,快人快语,大义凌然,吾不如也。这就给你准备,不过也请姚大人行前备好遗书,那沈重心狠手辣,行事从无顾忌,若有意外,也可生前交代好。来人,将天子剑取来,交予姚大人!”
朝廷大事关键是赋税钱粮,有钱则国泰民安,无钱则龙困于水,甚至天翻地覆。
熊廷弼坐在高台之上,神色疲惫,双目微闭,脸色灰暗,髯须杂乱,像一口大大的黑锅。
熊廷弼挥手制止麾下官员的议论,仰头一叹,无奈说道:“崔大使,老夫与诸位大人,皆是气愤填膺,对朝鲜百姓的困苦更是感同身受,只是老夫管不得,也管不了啊。”
《兵部主事为定边军勾结登州卫、威海卫水军抢夺援辽物资疏》。朱常洛皱眉点头,这事有,不过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参与其中,说是宁与敢战的定边军,不给无能贪渎的辽东文武,反正是援辽物资,给定边军不也是援辽吗。自己早已训斥惩处了二子,自是不好深究。
朱常洛苦笑,如今辽东局势稳定,东宫近臣和朝中重臣窥视辽东经略的位子,早已暗波涌动。熊廷弼毁誉参半却是朝不保夕,就连自己也厌恶熊廷弼奏疏中极尽挖苦、伤人打脸、教训斥责的口吻,这哪里还有半点重臣的风度,简直就是说不得碰不得泼皮、大炮。
朱常洛落寞地走出交泰殿,暗叹着父皇日益衰弱的病体,心中回响着父皇刚才的嘱托。
熊廷弼鄙夷一笑,信手将文书和天子剑扔在桌案上,冷笑着甩手而去,任由姚崇文脸色红白变幻,尴尬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