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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武笑道:“原来大人心里也没有底,那我军接下来如何部署?”
瑷阳以北三十里外的一处山谷,沈重与麾下三千骑兵,已经修整了整整一天一夜,一个个龙精虎猛,豪气冲天。
哈季兰领命自去布置,瑚图里上前问道:“格格,奴才以为,定边军一路骚扰,不外四种可能,一是偷袭建州,二是西援辽沈,三是死守辽南,四是疲惫我军欲要待机而攻。奴才拙见,北上西进,路途遥远,而且以定边军的五千骑兵,根本动摇不了大局。至于意图歼灭我二万铁骑,更是痴心妄想,唯有辽南乃是定边军的根本。沈重布局辽南,退守海岛之心如此明显,我大军一举压上,他定然不敢置之不理,放任后路崩溃。因此骚扰偷袭,皆是为迟滞我军攻击速度,定边军主力必在辽南。”
沈重一扬眉,问道:“胡大柱所部现在哪里?”
沈重回望沈阳,想着历史上浑河两岸光耀千古的悲壮,长叹一声说道:“我欲有为于沈阳,挽救大明朝最后一抹余晖,当不使英雄遗恨也。时间,我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可是八音能给我时间么?”
沈重笑道:“我也不知道,敌不变我变,敌变我也变。八音大军在奴酋辽沈大战前突然发动,目的十分清楚,就是为对付我定边军而来,至少也是压制牵制我军不能驰援辽沈战场。如今八音找不到我军位置,一路南下却到处都是荒芜的村落和空空如也的城池,又闻听东南、西北三处方向出现了定边军骑兵,数量又不多。你若是八音,当作何想?”
瞧着杜小山急匆匆下山的背影,吴天武疑惑道:“大人,这是为何?”
沈重敲敲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叹道:“因为熊廷弼的四句诗,因为浑河的一万男儿,因为辽东的万千百姓。我如今开始有心,却人心不足蛇吞象,在这大厦将倾之时,想试试能否撑住一脚,经受辽东日后的风雨。”
吴天武迷惑地挠着头,只觉今日沈大人有些神经不正常,毫无风险占尽便宜的事情不做,非要吃力不讨好去牵挂辽东全局,明明人在辽南,心却在沈阳,一派辽东经略的气度,真是吃饱撑得没事儿干,自寻烦恼。
八音摇头说道:“沈重非常人,当初他敢置沈阳于不顾,趁虚以孤弱骑兵入建州肆虐。看似围魏救赵,又不敢攻我老寨,只能在外放火掘河出气。可如今方知其狠毒,其意不在赫赫战功,而在摧毁建州日后的民生,致使建州至今仍不能恢复。且定边军善守,三万未经训练的弱旅凭借工事火器,竟然顶住父汗十万大军近二个月的攻击,前后相加我军消耗,抚顺、开原、铁岭所获已是得不偿失。”
马成笑道:“王老蔫,首尾可收拾干净了,可别坏了大人的事。”
沈重笑道:“我不知道,我若是八音,既然哪一种可能都有,一路南下毫无所获,粮草辎重不得补充,越往南越心慌,要么驻兵瑷阳不动,分兵攻取青台塔、凤凰城,哨探四出,堵死我北上西进的道路。要么干脆从凤凰城直接攻击镇江,逼出定边军的踪迹。当然,新奠东南的群山峻岭是不肯去的。”
王老蔫闻之大喜,哈喇子如慈芸苑的人工雨,随着笑声喷了马成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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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州将领完成了兵力部署,纷纷聚集到八音身边等候命令。八音冷笑道:“哈季兰,从现在开始,你亲自负责警戒,哨探四面散出二十里,尤其是西面和北面重点侦查,若让明军再次偷袭得逞,或是从我大军眼皮子底下北上西进,影响了大汗的辽沈大局,自己用命赎罪吧。”
镶黄旗训练有素,大营刚刚遭到袭击,便以牛录为单位迅速集结上马,三个牛录护住八音,四个牛录四面弹压,十个牛录在瑚图里的率领下阵列而待,准备随时突击明军的偷袭。
而瑚图里的大军,此时轻松进入瑷阳,瞧着一片狼藉没有人烟的空旷城池,有如进了鬼蜮。
瑚图里点头同意,八音下令:“瑚图里,以沿路空虚的村子来看,辽南此时必然人荒马乱,正在忙着撤离百姓。你带着大军立即猛扑瑷阳,追着明国南逃的百姓猛攻,打出定边军的底细。我自领五千铁骑拉开距离随后跟进,定边军在南就一举压上,若是沈重骑兵有用兵西北的打算,我自领军前往追击阻截,你再收兵助我围歼。没了沈重和定边军的骑兵,辽南可不战而下,不妨就先暂时放过,以沈重为攻击重点。”
吴天武自是听不懂,还要再问,就见杜小山飞奔上山,近前急道:“大人,胡大柱急报,其部昨日一路伏击骚扰鞑子,依靠刘大江的工匠营,杀伤蒙古鞑子一千余人。今日一早,鞑子大军一分为二,大将瑚图里领军一万五千杀向瑷阳,八音五千八旗铁骑岿然不动。”
辽南青台塔,王老蔫和工匠营最后一次查看了火药和引线,以及几十处地道口,然后指挥着部分百姓掩盖了痕迹,从地道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