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摆着尾巴讨好地凑向沈重,不停伸出湿润恶心得舌头,想要和主人亲热。沈重一巴掌将阿谀的马头拍向另一边,战马失落的用蹄子刨地,甚是不满。
吴天武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悲愤地望着沈重。
辽南三月的星空,广垠无边,璀璨亮丽。星空下憔悴的八音,疲惫的双眼反射着月光。
女真勇士虽然体力不支,仍是闻令收拾了零碎,然后纷纷扶着马鞍半爬在马背上,忽然一纵,便跳到身旁的空马上,略略调整便双腿一夹,催促战马提速飞奔。
定边军感叹着战马连个鸡子都保证不了,唏嘘着痛苦地开拔离去,向着析木城方向,辛苦行军。每过二十里,就有一个百人队向北绕行返回,又会各自留下一匹战马。剩余的三百定边军,痛苦地发现,他们要打理的战马又多了。
四百多定边军一齐想吐,终于理解了良乡村人民为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沈大人来辽东受苦。原本还当他们吹牛,尤其是一向不太靠谱的刘大江和王老蔫,可自从离开辽阳,到了须弥岛,熟悉了相当靠谱的胡大柱,过上了千金不换的好日子,他们终于信了,原来太过幸福也是一种罪。
吴天武嚎啕大哭,如同被糟蹋的小媳妇,哭天抹泪,连泣带诉,将从京城到此地的耿耿忠心一一道来,听得沈重眼圈泛红,唏嘘不已。
沈重冷笑道:“熊大胡子,嘿嘿。大柱,人生在世,有人爱自然有人恨,平常事也。谁都有几个仇人,甚至还有一两个恨不得想要你的命,这都是小意思。可你有没有见过十个里面九个恨,还有八个想要命的极品?”
胯下的战马如同水洗过一般,溢出的汗液浸湿了衣裤,紧紧黏在两腿内侧的皮肉上,盐分刺激着摩红的皮肉,疼痛异常。
“你有没有完,我绝不进沈阳,有在这儿烦我的时间,还不如去给我烤两只鸟!滚!”沈重对没玩没了的胡大柱咆哮着。
沈重亲切扶起吴天武,温柔说道:“我视你为天生将才,此非为折磨,而是磨练啊。即是你受不得,那就罢了,让胡大柱替你吧。”
胡大柱噗嗤一笑道:“哪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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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仰头一叹,一脸崇敬说道:“有,就是熊大胡子。天子烦他,楚党腻歪他,东林党除了左光斗、杨莲几个,剩下的都恨他。知道上次弹劾他,最终逼他下台的是谁吗?浙党!这样的人,我如何敢将后背交给他,所以,沈阳,咱还是不进!”
沈重默然长叹,轻轻抚摸着战马,深情地说道:“苦了你了,连个鸡子都吃不上,等回了须弥岛,全给你补回来,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迎风而舞的发丝不停拂过脸庞,被滚滚落下的汗水死死黏住,紧紧贴在额头和脸颊,痒得难受。
铁骑奔流,百里不停。
沈重被部下叫起,全军已是整装待发。
胡大柱张着大嘴犯迷糊,吴天武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对沈重深施一礼,苦着脸说道:“奉大人之命,末将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辞辛劳,一连三日血战十余次,歼灭鞑子哨探二十余人。如今鞑子已不敢进入我大军五里之内,特来向大人交令。”
亲兵瞧见大人瞅着自己一脸责备,连忙委屈地解释:“大人,一天六十里,十里换一次马,咱们一人六骑,一天才骑一次,哪里就能累瘦了。实是吃惯了鸡子,这几日连续行军,消耗甚大,少吃了几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