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女真铁骑出沈阳,顺着皇太极抢下的浑河桥,源源不断开赴南岸,左右分开,绕行驰骋,将浙军陷入了重重的围困。
李永芳得意地哈哈大笑,挥手让人抬上十几个箱子,命人打开,露出了闪闪发光的官银。
李永芳笑道:“这天下将来都是我大金的,此时从龙,正是为了日后光宗耀祖,何必糊涂。”
秦民屏无奈,领着六百完好的白杆兵向后撤去,一边撤退一边浇上猛火油。
号角尾音一停,忽然再次升高而鸣,建州大军四面发动,山呼海啸,滚滚而前,翻卷着惊涛骇浪,鼓动着层层大潮,向六千明军汹涌扑去。苍天低沉,大地轰动,驱动狂风,席卷尘烟。
一波波炮弹,从沈阳城头射出,覆盖了浑河北岸,在悍勇的川军阵型中肆虐。一个个川军、一路路川军,被炮弹击碎,一条条血路,一次次齐射,打散了川军的阵型。浑河北岸的平原,使川军毫无遮挡,远处女真严密的阵线,使川军毫无机会。就这样,一炮炮,一颗颗,一群群,北岸的川军越发稀疏,浑河北岸黄沙尽赤。
李永芳大笑,连连点头,正要说话,就听一个明军士卒骂道:“无耻小人,毫无气节,你还要不要祖宗,想不想死后入祖坟?”
陈策、童仲揆、秦民屏和六百川军傲然相合:“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浙军六千人含笑而歌:“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
两个鞑子上前抬起那明军士卒,前后一送就将他扔了下去,那明军的叫骂还未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再无生息。
秦民屏热泪不止,立即下令放火,瞬间火势就起,向北岸延绵而去。鞑子连忙想要灭火,周敦吉发动了短促反击,以命换命压着鞑子连连后退,任由冲天大火将敌我双方一齐卷了进去。
当火炮散热停止的时候,镶白旗再次滚滚而来,重新耀武扬威的铁骑,面对的是六百仍然没有崩溃的川军。
戚家军的火器再次鸣响,猛烈的火力四面肆虐,将滚滚女真大军卷入一片火海。火箭如雨,弹丸如雹,炮弹穿行,箭矢蔽日,四面百步内,犹如人间地狱,血海尸山。
见天命汗哈哈大笑点头,李永芳便回头吩咐:“将明国投降的炮兵带上来!”
李永芳瞧见主子失落,打量了一下浑河战事,便上前笑道:“大汗勿虑,奴才有办法。”
秦民屏抹泪笑道:“我哥哥含笑沙场,周敦吉血洒桥头,三千白杆兵就剩下六百,我石柱男儿没有孬种。我们死战!”
戚金沉着应对,三百步火炮,二百步强弓硬弩,一百步虎蹲炮、火铳、火箭齐发,粉碎了鞑子一次次攻击。
一个浙兵高声唱道:“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身负重伤的秦邦屏看着远处的尘烟,惨然一笑,拉着秦民屏说道:“撤,给咱白杆兵留点种子,跟姐姐说,我没给她丢人。”
未等退至南岸,镶白旗就到了,一个冲锋就杀透伤兵的阻截,向南岸冲去。秦邦屏白杆一抖,勾刃就砍断了一个鞑子首级,翻手掉头一挥,铁环又砸烂一个鞑子的头颅。伤卒瞬间死伤殆尽,眼见鞑子就要冲上南岸,周敦吉回身领着几十个悍卒,挥舞着白杆向鞑子冲去。
秦民屏不肯,非要亲自阻敌,秦邦屏拔刀喝道:“沙场征战可是儿戏,尔若不服吾令,当斩之!”
天命汗大喜,连忙追问:“川军悍勇,人数虽少,却不可力敌。浙兵训练有素,依靠车阵和火器,无法接近。南北相互呼应支援,缓急难下,你这奴才有何良策可破之?”
一时三刻,数百明军炮兵被捆缚着双手,压上了城头。
陈策哈哈笑道:“戚将军怎么说?”
一个明国将领连忙点头哈腰,阿谀道:“末将新人,不明规矩,还望大人指点一二,末将必言听计从、肝脑涂地,报答大人的厚恩。”
明军左顾右看,最后一齐跪伏在地,齐声呼道:“愿尊大人军令!”
李永芳笑道:“可没见过投降的好汉。本大人一向慈悲,求活则活,求富则予,即是求死,也不会让你失望。来人,推下城楼,成全了他!”
那士卒呸了一声,高声骂道:“光宗耀祖,没听过畜生也能光宗耀祖的。别给爷爷假惺惺的装人,有什么招数尽管来,不过一死而已,二十年后爷爷还是一条好汉!”
眼见鞑子抢下了浑河桥,秦民屏只得退回了浙兵车阵。
歌声激昂,战意滔天,心性刚强,皆是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