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送请帖来,哪里是为了请元秋去赴宴,分明就是在嘲笑元秋。侯府闹的这样不堪,何影乐的看戏。从侧面来看,襄乐侯府的事情在一夜间已经连一个刚入京城的外地官员家中都知道了,其他的权贵哪能不晓得。
“姑娘,刚才门房送了帖子来。夫人已经看过了,说让姑娘你自己拿主意。”果儿表情不大好。
元秋接过一看就笑了,送帖子的主人是元秋在扬州时的玩伴。不过倒不是好友,原扬州知府的女儿,何影。在扬州时,何影的父亲官职比柳三爷高,故而何影在元秋面前很有些优越感,偏元秋是个善于装柔弱,骗人同情的。好几次弄的旁人都觉得是何影欺负元秋,背地里没少说何影跋扈。
果儿心急,外面还有人等着回话呢,“姑娘你到底去不去啊?”
二姑娘的一番话,让元秋对大房的无耻底线又刷出新深度。
元秋上元夜被掳的事情,到现在府里无论主子下人,还没有半丝的消息传出来。这自然是大夫人与三夫人联手的功劳,虽出发点不同,可结果都是为了保住元秋的名声。
但元秋可以选择做好自己,能全权掌握的,也唯有自己。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颈间赤金盘富贵花璎珞圈光华灿烂,穿着百蝶大红云缎窄袄,下着同色撒花裙。一双笑眼弯弯,粉面含威不露,丹唇上翘像在笑。
二姑娘?红枫与果儿对看一眼,急忙准备起来,拿了见客的衣服出来要给元秋换上。可哪里来的及,元秋不想兴师动众,火急火燎的,低头看看身上橘红色的小袄,柳芽绿的裙子,觉得不至于失礼,便摇摇头说:“不必了,走吧,别让她抓了错处。”
“二姐姐。”元秋迎上去,微微屈膝算是行了礼。
门外的事情对元秋来说影响不大,该吃吃该睡睡,次日照常请安,不过老夫人房中低气压很厉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在老太太现在根本没有找人寻事的心情,打发她们各自回去。
当晚夏家人就在襄乐侯府门前扎起了灵棚,声称襄乐侯府不还她们一个公道,他们誓不离开。
元秋浅笑,并不搭话,二姑娘今日来的突然,在没有弄清楚她的来意之前,元秋并不打算多说话。
“去!”元秋将帖子收起来,“怎么不去!”
及笄礼是女孩子一生除婚礼外最隆重的典礼之一,代表着女子的成年。
元秋却笑着说:“这就叫不是冤家不碰头。”
凝着二姑娘笑微微的明眸,元秋低咳了两声缓缓的说:“既然二姐姐都这样说了,我这心里话就不需要揶着藏着了。上元夜我可真是吓坏了,我初来京城,第一次出门就被二姐姐丢弃在街头,这样的事情本就该好好的责罚二姐姐的。二哥哥可是被爹爹罚去跪了整夜的祠堂呢。”
“六妹妹在看医书?”二姑娘拿起元秋之前看的书,问道。
元秋蹙眉,希望大房快点解决夏家的事情,要不然对朝中的柳三爷恐有影响。
元秋才不想将话圆回来,接着痛斥,“我原本求着爹爹必要找到那晚的歹人严厉处置,爹爹却同二姐姐说的一样不能张扬。哼!”元秋哼了一声,“我是不在乎这些的,我这身体差的很,谁知道能活的哪日?索性有仇报仇才是应当。”
这话可是真符合在宫中浸浮多年的明妃娘娘的形象,可一个人有没有价值难道应该由你们这些人衡量?元秋心中反驳,嘴上笑着说:“那二姐姐绝对就是我们姐妹中最有价值的一个了。”
二姑娘伸手扶住元秋,不赞同的说:“咱们姐姐妹妹一处长着,哪里需要这些俗礼。”
元秋从善如流。
何影请的人恐怕都是今年外地入京的官员之女,元秋要在京城开始交际,这些人怎么能不认识。
奚落是避免不了的,那何影选了今日来送帖子可不就是为了打脸。柳三爷官职不高,元秋出门交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如今还要被侯府牵制住。可若是为了旁人的一两句难听话吓的门都不敢出,那就实在太窝囊了。侯府带给元秋的影响好的坏的,都避免不了,谁让元秋姓柳,这是她无法选择的事情。
元秋不解地望向红枫果儿,“我说错什么了吗?”
“咱们被侯府带累的日子,怕才刚刚开始。”元秋对红枫这样说。
二姑娘被元秋说的心惊肉跳,本想着拿这个事情威胁元秋,从而让三房息事宁人,没想到反倒成了元秋放她们一马了。二姑娘没有大夫人功力深厚,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急忙说:“可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咱们进屋坐着叙话吧。”
两人坐定之后,二姑娘喝了口茶才算是缓过心神,幽幽的感叹,“如今府里这个样子,我的及笄礼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