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了。 我看一眼伸到我面前的手,修长完美。 放到现代,肯定是非常适合弹钢琴的那种。 微卷的睫毛下垂着,遮盖住眼中若隐若现的锐利之色。
真是赏心悦目啊……我微微赞叹了一下,摇头笑道:“非也。 我心里烦躁,却不是因为大人过于乏味,相反,却是因为大人过于复杂了,让我心里难免有些提防。 ”
郭嘉笑道:“路兄说的哪里话?我请你和这杯酒,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并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你若是这么觉得,为免让郭某伤心。 ”
我微笑不语。 我们原本是朋友地不是么?只不过,友情这种东西在利益与理想面前,有时候真的算不上什么。 就连诸葛亮家的三个亲兄弟,还不是各自辅佐了不同的君主,互相斗个你死我活么?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虚无缥缈的所谓朋友?
所以,我原本也并没有怪他。
我笑道:“我与郭兄一见如故,如何算不得朋友?倒是郭兄见外了。 ”
我举杯跟他示意了一下,各自一饮而尽。
郭嘉道:“听路兄的口音,似乎是中原一带人士。 ”
“不是,我是祖籍江东,只是幼年迁居京城,呆了好几年,就连口音也变了。 ”
我好整以暇地回道。 知道他存心探问,我决定要尽量讲真话,这样被直接揭穿的可能性低得多,免得露出很多破绽。
“我也在京城呆过数年,也结交了不少志向远大的友人,却唯独没有见过路兄,实在可惜。 到今天一见,才觉得相见恨晚。 ”
我笑了笑,“未能结识郭兄这般人物,也令我觉得可惜了。 ”
郭嘉着意试探我在京中地生活,似乎是对我的来历有了一丝怀疑,以为我是当时某位名士隐名埋姓至此。 我除了隐瞒住我是桥府千金以外,其他能够回答真话的,多半都没有骗人。 这样一来,不但没有露出马脚,反而把郭嘉也给搞晕了。
当然,他是不可能露出困惑之色的,只是问了几句之后,就觉得索然无味,反而把话题扯到了诗词书画等等不着边际的话题上。
既然不谈国是,我就没有多少顾忌,反正我现在扮演的也不是没出过门地千金,而是很有才学谋士,也就从后世著作里剽窃了不少,作为与郭嘉闲聊的谈资。
也许当时真的是喝了太多的酒,导致我有点轻飘飘地神志恍惚,所以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后来回忆起来,我实在觉得自己单纯得可以,这种不着边际的谈话在审讯中一般都是用来降低犯人的警戒心的,那些警匪片里不是经常出现的咩?我怎么就没有察觉呢?
那一天,我们对饮到了晚间,月上西楼,方才有了一丝倦意。
郭嘉笑道:“今日跟路兄畅谈****,才令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路兄见识广博,才华出众,远超过我辈。 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向你这样一个人物,当年在京城之中,却要掩盖锋芒,不动声色,甚至一点名声也不愿传出来呢?”
我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奇怪的?就是郭兄你,不也甘愿屈身朝廷大臣府邸,与丫鬟长工为伍。 我这样又有什么奇怪地?”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妙了,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吓得酒意全消。
郭嘉并没有跟我提起过他在京城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地,更不会说起桥府中的种种。 我这样直言,不就说明我以前是认识他地,是知道他底细的么?更可况,我前面是装作并没有在京城遇见过他的样子,这么一说,岂不是自打嘴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