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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景的眼睛被泪水蒙住了 但她听出了允炆的声音 酒意和悲伤都惊醒了三分 迅速拿起了那个木偶放进了衣袋里 又拭了拭脸上的泪 强笑道 “允炆 你不在御书房看折子 到这儿來干什么 ”
“折子都看完了 我过來看看您 ”允炆沒看见姑姑收木偶的动作 也沒看见姑姑的眼泪和悲伤 他只看到了桌上的酒菜 惊喜道 “三十年陈的‘东风酿’啊 嗯 还有干贝熘笋 樱桃火腿丝……姑姑 您一点儿都不疼我 这样的好酒好菜 还都是我爱吃的 你干吗不派人去叫我 幸好我鼻子灵 闻着香味自己过來了 正好我还沒吃晚饭呢 ”
允炆端起倒给木偶的酒一饮而尽 咂咂嘴点点头 拿起酒壶倒满 又挨着盘子挟菜吃 吃得津津有味 还不忘抱怨 “姑姑 要是您下次再弄了好吃的可得叫我 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
天景满心的悲伤被他这孩子气的插科打诨冲淡了大半 愣愣看着他问道 “谁叫你來的 ”
“沒谁叫我啊 今天提早看完了折子 估计您还沒休息 我就想着过來看看您 我真是运气好 一來就遇到好吃的 哎 姑姑 您怎么不吃菜啊 ”
允炆拿起天景面前的筷子硬塞进她手里 “姑姑 别光喝酒不吃菜 太医说过 这样最伤胃了 您先吃几口菜 我再陪您喝酒 ”
天景随便挟了一筷子菜 吃得沒滋沒味 看着他说道 “姑姑也不想喝酒了 你吃饱了就快回去吧 ”
“姑姑 您赶我干什么 ”允炆不满地抱怨 “我这才吃几口 早着吃饱呢 还有 我吃饱了也不走 我今晚就住在明华苑 ”
天景惊得掉了筷子 嗔道 “你这孩子闹什么 你都多大了 已经都成了亲你忘了吗 天不早了 人家玉晓肯定等急了 你快走吧 别在这儿和姑姑胡闹 ”
“我沒胡闹 ”允炆也急了 “姑姑 我今晚就要住在这儿 住东跨院 我已经让人去告诉玉晓 今晚我不到她那边去了 姑姑 明华苑也不是您一人的旧居 我小时候还在这儿住过呢 今天想怀旧回味一下 怎么就不可以 ”
“沒说不让你怀旧回味啊 明天你带着玉晓一起过來住 听话 你今晚先回去 ”
“姑姑 ”允炆放下筷子 脸色郑重下來 “姑姑 玉晓是我的妻子 我认识她半年 娶她一个半月 从认识到成亲总共不到一年 我一岁时住在哪里 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我为什么要带着她來住明华苑 她和这里沒有旧可怀 她和我的小时候沒有关系 ”
他双手撑在桌上站起來 身体微微前倾 眼睛紧紧地盯着天景 天景居然感觉到了一种威压 她向后靠了靠 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看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但她刚垂下眼帘 就听到允炆命令的声音 “姑姑 你看着我 ”
天景有点怒 她想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啊 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是喝多了吧 不骂他一顿还了得 她抬眼迎上去 正要开口叱责 却一下愣了 她看到允炆眼里的泪 正缓缓流下
“姑姑 我告诉你 玉晓她是我的妻子 是我即位前的必须步骤 我会对她好 但她不是我至亲的人 我至亲的人只有您 姑姑 我早就知道我父母早逝的真相了 姑姑 我父亲是那样的人 可您还对我这么好 扶我 护我 教我 一步步带我走到今天 姑姑 您知道我有多感谢您 多眷恋您吗 我就当您是母亲一样 姑姑 我知道您有心伤 您活得很痛苦 我知道人活得很痛苦时就会想到死 可是我求求您 您不要只想着那个让您痛苦的人 您也想想我 要是您不在了 允炆就沒有母亲了 允炆就是沒人疼的孩子了 ”
允炆说完这番话就出去了 天景恍惚听到他的脚步真的走向东跨院 她舒了口气 从衣袋里掏出贺云阳的木偶 他的眸子里有温柔的情意 嘴角的笑有点狡黠 天景理顺了红线 把木偶重又戴在颈上 贴着胸口 刚听到贺云阳大婚时 那种万念俱灰 甚而只求速死的痛楚已经减轻了很多 是啊 对她重要的人不只是贺云阳 何况他只是成亲 他在袤合洲的另一边好好活着呢 她为什么要死 她死了允炆这傻孩子就沒人疼了
齐朝睿奉八年二月廿八 这已经是贺云阳被囚的九十五天了 贺云海也终于下定了杀他的决心
他身边的一个心腹侍卫不解道 “皇上 贺云阳他已经快不行了 您何必还要动手 看他如今的情形 咽气也就在七天左右了 您为何不再等一等 让他自己死了 皇太弟也不话说 大臣们也沒话说 一片安生 岂不是好 现在杀他的话 如果走漏了消息 局面可不容易掌控 ”
贺云海拈着颔下几根稀疏的胡子 沉吟道 “我也知 让老三自行死亡可以省很多是非麻烦 可是 秦晖你可知吗 亲手杀死贺云阳可是我此生最想做的事 几乎比皇位更让我惦记难舍 如果贺云阳就这样病死了 实在是我此生最大 最无可挽回的遗憾 ”
尽管秦晖是贺云海最忠诚的心腹之人 听他这话也忍不住腹诽 “好歹也是兄弟 人家马上就要死了都不行 必得亲自动手杀 你和他前世有杀父之仇吗 ”
他腹诽完了 还是躬身请示道 “那就请皇上示下 依皇上的意思该怎么安排 属下这就去办 ”
贺云阳继续拈须沉吟 埋着头在御书房里踱方步 踱了两圈他停下來 吩咐道 “第一 你去告诉御医院的宋太医 让他制一种药 服后速死 但不会有任何痛苦 第二 你去调三千御林军 在朔越城外守着 老三可从來就不是易与之辈 即使是现在 我也不相信他会沒有反击或逃跑的力量 不过 就算他能跑出太子府 也要让他跑不出朔越城
贺云海阴阴一笑 道 “就这两点 杀贺云阳此事太大 想瞒住所有人也不可能 后面的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
“哦 对了 ” 贺云海又补充道 “这么重要的计划当然得有个名字了 就叫:屠龙 ”
现在的贺云阳 会让所有见到他的人大吃一惊 不管是爱他的人 还是恨他的人 都很难相信 这个形销骨立 步履蹒跚 落魄憔悴 两鬓染霜 苍白似一缕幽魂的中年男人 竟会是贺云阳
现在的他与被囚前 或者说与散功前最大的变化 就是他老了
原來的 精深的修为和真力使他能够对抗时间 他一直不老 他的脸一直是青春年少最美好的模样 这使得本來年纪远比他小的人 后來在外貌上看 反而是比他年长 比如陈天景 比如贺云祥 这也非是他刻意为之 就算是练功带來的副作用吧
可是现在他老了 他老的速度难以想像 只有一直陪着他熬过这段地狱般日子的小吱 亲眼见证了它的公子 是怎么在散功后的二十天里 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衰老二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