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柳眉妩还是决定走过去把陶竹引导回屋里继续睡觉。

但这时，她却忽然瞧见了碧海亭里坐着的一个人。那人此刻竟也站了起来，似乎是对陶竹的举动很是好奇一样，他还想要上前叫住她。那人白衣黑发，嘴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眼里却是平静无波的。

试问，不是顾之尧，还能有谁？

柳眉妩轻快地跑了过去，奈何她脚下不稳，直直地跌进了顾之尧的怀抱之中，手中的琉璃灯也不慎落下。好在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她伏在他怀里，气喘吁吁地说道：“别叫醒她。”

“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都跑到外面来做什么？还有，陶竹她这是怎么了？”顾之尧细心地拍了拍柳眉妩的肩膀，对于她们两个的举动颇感纳闷。

“她怕是患了迷症，会在睡梦之中爬起来，隔天醒来的时候却对自己的举动一无所知。”柳眉妩从他的怀中抬起了头来，头头是道地和顾之尧谈起了迷症。

顾之尧见她神态认真，不由得又是一笑，“那为何你不让我叫醒她呢？”他微低着头，好笑地看着柳眉妩，而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她的眉眼出落得愈发动人了，一颦一笑之间，还不知要掳去多少人的心。

他不喜欢她吗？怎么可能……

只是这样的女子是需要人捧在手心里去呵护的，他怕他给不了她太多。不，准确的说是，他怕他会负了她。

“因为她这会儿心性不稳，你贸贸然地叫醒她当然不好。”柳眉妩自然不知道顾之尧此刻是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盯着陶竹看，待看到她原路返回了之后，她才终于放下了心来。

夜半三更，除了顾之尧这个妖孽，这路上应是不会有什么人再来叨扰陶竹了。

思及此，柳眉妩不由多看了顾之尧一眼。她瞧着他目光迷离，不知又在盘算些什么。

于是，柳眉妩伸出手在顾之尧面前晃了晃，“还说呢，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记得你及笄之年与我说了什么吗？”顾之尧回过了神来，一时来了兴致，拉着柳眉妩在石桌前面坐了下来。

柳眉妩的心“咯噔”了一下，以为他是要与她谈及自己当初与他表白的话，便故意说道：“我说了那么多话，怎么会一一记得。”这些日子，她常常回想起顾之尧当初的狠心，但如今他待她忽然这么好了，她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她怕，怕他的这些柔情统统都是作假的。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你当真不记得了？”顾之尧面上挂着笑，只当她是不愿意承认，忍不住又多问了一遍。

“嗯。”柳眉妩连连点头，脸颊也有些泛红。其实她又怎么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她对他说了什么，他又对他说了什么，她都是铭记于心的。

顾之尧也不恼，他轻轻在她耳边叹道：“真可惜，我都还记得呢。”

柳眉妩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她呆愣在那里，许久都没能够回过神来。他方才在说什么？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了……

“顾瘸子。我不知道你说的有哪一些是真话，又有哪一些是假话。”柳眉妩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她渐渐感觉有些乏了。这一晚上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着实有些应接不暇。

她轻闭眼帘，过了一会儿竟是靠在顾之尧肩膀上睡着了。

顾之尧握住了柳眉妩的手，微凉的触觉令他皱了皱眉。他在她耳边低声轻喃着，“你就信我一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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