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在家犯了什么过错,才会被下放到这等乌烟瘴气的腌臜之地。
马靖此时正在桌面上捉笔飞书,李多走得近前,并不落目看他写的是什么,只是安静的候在桌边。
直等了一刻有余,马靖才“啧啧”的摇了摇头,嘴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哪里不满意,把小篆一丢,松了松因为抖动太过剧烈而有些酸痛的手臂,抬眼看见书桌跟前站着个小叫花子,并不觉意外的随口问道:“攻擂?”
李多表情平静的应了一声:“是。”
马靖“哦”了一声,把自己刚才挥手写下的一副字从桌面扯开,揉成一团,丢进了桌边的纸篓。一边左手取过狂火擂的相关资料扫了一眼,一边抬起右手指,并不着力的敲了敲桌面说:“攻擂押金,你——还不到十五岁吧?嗯,三十个铜钱。”
李多轻轻吸了一口气,取出了贴肉收藏的一挂铜钱,眼眉微微皱起,手递出去一半,正是马靖要抬手借钱的微妙时刻,忽然松眉顿住。马靖作为大家子弟,自然发觉了这些细节,目光落到他手上,才发现这小叫花子手里的铜钱,应该不够三十枚。
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孩子出息了,想趁早出名,没想到连价钱都不打听清楚就来了!马靖刚刚写花了一幅字,心有恼怒,还在气头上,小叫花子既然送上门来,正好解气。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多想,右手心里金光一闪,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出去。
以他的修为,打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耳光,那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不过马靖一巴掌挥出,却意外的落到了空处,他愣愣的看着一步后撤,避开了自己攻击的小叫花子,居然还保持着将铜钱递出的姿势,不由得脸上一白。
让老子打你一巴掌你能死去?你这臭叫花子,找死?
不过到底是大家公子,马靖心里虽是气急,但还是有几分眼力,心说这等年纪尚小的人才,没准有些用处,于是才收了手。
李多趁着这个间隙,连忙躬身开口道:“马先生,这是我和我大哥十年以来的所有积蓄,狂火擂的攻擂押金,不是年龄的两倍数目么?”
“呃——”马靖听他话里有恳求之意,而且还给了自己台阶下,暗自寻思了一阵,才顺着李多的意思,挑眉问了一句:“哦?我还以为你十五岁了。”
这样问来,李多知道之前这段梁子就算抹过了,连忙把铜钱双手奉上,一边道:“马先生见谅,怪刚才小人没有说清楚——小人李多,今年十三岁,是十三号作坊的。”
马靖点了点头,把铜钱收了,一边拾起小篆,将李多的资料记录在案。狂火擂分组依据年龄分段,十五岁以下是最小的组别,往上就是十六到二十九岁。之后是三十岁到三十九岁,每十岁一组,以此类推。
年龄较小的组别因为基础条件太差,报名人数甚少,而因为年龄偏小,马家留之可用,所以有投机的父母会放手一搏。成功让孩子恢复自由身的有,但是眼看着自家孩子在狂火擂上被生生打死,投入火海烧为灰烬的更多。
想到这些,李多只是微微抿起嘴唇,目光里透出些许思索。然而这样复杂的现实,让十三岁的他感到十分茫然。
“今天晚上,就你们一场,你的对手是七十六作坊的黎宇,十五岁。”马靖勾好名录,合上簿子,顾见小叫花子的胸口隐约可见的血痕,因为没有很好的处理伤口,那深深的鞭伤还没有完全愈合,碎烂坏死的皮肉微微发黑,这样的状态,想也不能在擂台上完全发挥。
马靖本想帮他一把,但是念及这小叫花子在自己那一巴掌之下的表现,心说拖一拖也无妨,这点伤除了留个疤,出不了人命。
所以,直到晚上金江镇中的广场上聚满了下工的奴隶,狂火擂周围加上了烈焰灼人的火炭,李多一直都没有吃东西,饥寒交迫之下,让他困顿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越是苦难,熬过去之后,收获越大!”李多想起了永远乐观的哥哥说过的话,心里念道:“哥潜逃出去,所经历的苦难,想必比我现在的遭遇更加艰险。”
“我既然相信我哥能够熬过去,我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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