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震暗笑着点亮油灯,乐道:“战场上的器具我可是一窍不通啊别听了我的,嘿嘿搞出來的东西四不像,那可丢的是你鲁大师的脸呀”
鲁一真自当他是谦虚,就把图纸一张张的铺在了地上,又顺手端过灯台,一一解说起來。
“震少你看,这云梯嘛,无需费什么心思,够大够结实就成,这个就是老汉我新设计的箭楼,比起以往的箭楼有很多处的改动,这里,还有这里,钉上铁皮兽头,即可防御城楼射來的火箭,又可显得威风凛凛,寒了敌军的胆魄”
刚开始的时候,岳震还能认真的听着,可不大的一会,就觉着眼皮越來越沉,他便斜靠在简易的木板床上,坚持着。
“呵呵这个冲击城门的撞车,是老汉我不眠不休的得意之作哦”鲁一真却是越说越觉兴奋,一手执灯,另一只手在图纸上比比划划着。
“以前的撞车,只是一根粗大的圆木配上轱辘,靠兵士们反复的推拉來撞击城门,遇到厚重结实的,不但耗费时间,城上劈头盖脸的箭雨,还会夺去不少儿郎的性命,老汉设计这个新型撞车,是受庙里僧人的启发,酷似和尚撞钟”
岳震实在坚持不住了,嘴里嘟嘟囔囔着躺到了床上:“鲁师傅匠心独具,果然精妙的很,你就放手去做吧不过还得麻烦您,守城的重型武器是不是也该呼呼”
鲁一真闻言抬头看时,震少已经打着响亮的呼噜,酣然入睡。
“这个家伙”鲁大师低笑着拽过被子,轻轻的给他盖上后,熄灭了油灯悄悄的退出了帐蓬。
淡淡的月光披洒在一座座帐蓬上,微寒的秋风轻轻拂过,山林里树叶轻舞摇曳刷刷作响,夜空上的几粒疏星好奇的眨着眼睛,看着巡视在营地里的老人,随着他熄灭了最后一只火炬,整个营地便沉睡在寂静的夜色里。
“嗨”
岳震的喝声中,手里的铁枪撕扯着气流,闪电一般的飞出去,嘎嚓一声了十丈余外的山石里,露在外面的枪尾仍在剧烈的颤动着。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在高炉日夜不休的吞噬下,小山一样的矿石堆所剩不多,所有战甲的毛胚业已完工,已经由黄佐带人装船运走,分发到各地的铁匠作坊里,申屠也离开了营地,四处巡查着工期的进度。
“不成,不成,还是太重”岳震几步就跨到山石旁边,探手拔出了铁枪,回头对气喘吁吁赶來的程氏爷俩说道。
“军中士卒沒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千投枪手每人要背三支,这么重的枪,恐怕投到第三支时已是强弩之末,很难飞出五丈以外啦”
看着皱眉摇头不止的岳公子,程小力委屈的说:“公子,实在沒办法了,不能再减份量啦倘若枪杆太细用一次就断,远不如弓箭來的划算”
岳震也知道小力说的都是实情,但他还是觉得很不甘心,哥哥岳云想出來这个以投枪制敌之法,肯定费了不少脑筋,假如因为兵器的缘故不能运用到实战当中,哥哥信心受挫不说,重装步兵的杀伤力也会大大的减弱。
发愁的掂量着手里的铁枪,岳震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程家老爹,希望这位经多见广的老工匠能想出一个解决之道。
程大力比岳震还急呢人家岳公子已经付了两个月的工钱,说是两个月,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爷俩个零打碎敲的辛苦两年,也未必能挣到这个数目。
虽说大力师父在锻造工艺上,沒有儿子那般精通,但他心里也明白,儿子这次可沒藏奸耍滑,铁枪的重量真的不能再减了,可人家雇主岳家公子明摆着不满意,说的也完全在理,投枪嘛,掷不远,造來何用,。
这可如何是好,愁眉不展的老人家把眼光瞄向了营地边,那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打造完毕的拒马重枪。
大枪做的顺顺利利,怎么小的就不成了呢。
苦无良策的老师傅蹲到了地上,双臂紧紧的抱着膝盖,愣愣的发起呆來。
看到老工匠也是一筹莫展,岳震忍不住一阵着急上火,屈指算來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大盾和拒马枪已经完工,重甲化整为零分散加工后,也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偏偏到了看似最简单的投枪,却卡在了这里。
唉再除去回程的十几天,时间真的不够用了,莫非这一次真的要食言啦
岳震暗叹一声看着愁眉苦脸的父子,心中又是一阵不忍,原本就显得瘦弱的老爷子,眼挂血丝,胡子啦喳,膀大腰圆的小力也好像瘦了一圈,满脸的疲惫之态。
父子二人尽心尽力,如今遇到了难題,怎能再责怪他们,岳震舒展了眉宇,走到程小力的身旁,拍拍他的肩头。
“小力哥,别着急,慢慢來吧虽说咱们订了两月之期,但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小弟知道这个难題不易解决,还需从长计议,小力哥你放心,就算再多两个月,工钱依然照付,今个就这样吧”
“岳家公子,这”程家老爹感激的站起身來,原本有些充血的眼睛险些落下泪來,老工匠猛然之间起身,身体有些摇晃,岳震赶忙上前扶住老人。
“大力师父,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您老这两天可瘦多啦是不是吃食太粗,这样吧我作主,把高炉的火灭了,咱们大家伙好好的歇上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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