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人善举·遇救(2 / 2)

新岳 诺岩 2030 字 2个月前

胡思乱想的小姑娘及时的刹住了脚步,才沒有和风风火火的阿爸撞到一起。

“布赤,多添些牛粪,让坑热乎点,这娃子冻得快不行了”小布赤一头雾水,乖巧的她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小丫头手脚麻利的添火拉风箱,不一会的功夫,别说是炕,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跟着升了起來。

这个时候,格桑也解开了少年身上的一大堆包裹物,少年人被父女俩合力平放到炕上,格桑又给他盖上毛毡。

一通忙活,加上土屋里的温暖,格桑已经是汗流浃背,一边脱着厚重的大皮袍,一边这才向女儿说起了经过。

当小布赤听到这个娃娃脸的少年人,昏倒在冰天雪地里竟然沒被冻死,身子外面还罩着一个大冰壳子,小丫头好像听波扎西老爷爷讲神话故事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快飞出眼眶,小脸蛋红扑扑的,紧握着小拳头,心儿跟着阿爸的讲述起伏跌宕。

小布赤的心目中,阿爸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人,他去过好多的山,打过好多好多的猎物,既然阿爸都说这个大男孩是老天保佑的贵人,那他就一定是贵人喽。

爷俩一个讲,一个听,天色已经慢慢擦黑,小布赤张罗着做饭,格桑盘腿坐在少年的身边,看到少年沒有血色的脸上浮出了一点点红润,他更加坚信,这个少年一定能活过來。

深夜,睡在阿爸身边的布赤被一阵说话声惊醒,她竖起耳朵听听,这才想起來阿爸的那边睡着被救回來的大男孩,小丫头裹着毛毡,轻轻伏在阿爸的胸口上看过去,原來是那个少年人在说梦话,暗色中,少年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面部表情时而痛苦的扭曲,时而激动的通红,折腾了好大一阵子,才又歪头静下了來。

唉他一定经历过很紧张的事情,小布赤同情的猜想着,慢慢的困意袭來,小丫头也就伏在阿爸的胸前,香甜的睡去了。

第二天,布赤与阿爸说起这件事,格桑不禁在心里打个突兀,暗暗思量。

临山原虽小,只有不到百户人家,可是这里民族混杂,不但有讲吐蕃话的各大种族,就算女真汉子,回纥女子,这里也不稀罕,他们的语言女儿都能听懂几句,可这个少年说出來的话小布赤半点也听不懂,也就是说他來自更远方,再联想到他酷似女真人的长相,格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少年是一个汉人。

一个汉人怎么会跑來这里,格桑心头浮起一阵隐忧,从沒有一支汉人商队來过临山原,因为要穿越马贼横行的青宁大草原,他们宁肯多走一倍的路,也要选择青海道,因为那条商道正是吐蕃与西夏的交界处,那里有西夏军队保护过往商旅。

幸好少年人安然沉睡,无害的状态让格桑的忧虑慢慢淡忘,只是看到临山原的猎手们不断地赶着爬犁离去,格桑的心又忍不住火热起來。

与阿爸相依为命这些年,早熟的小布赤怎能不了解阿爸的心事,看着他整天抓耳挠腮的模样,小丫头又开始为阿爸准备行装,终于无法抵抗山林和心里那个愿望的诱惑,格桑又要出发了,临行前自然要千叮咛、万嘱咐一番。

小布赤却比阿爸更有几分信心,小丫头指着熟睡的少年说。

“阿爸啦您用一颗金子般善良的心不会救回來一个坏人的,再说,您看这位大哥哥像是一个坏人吗坏人就不会受那么多伤啦因为坏人总是去伤害好人的”

听着女儿纯朴的理论,格桑憨厚的笑起來,是呀,这个孩子那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总是能让人觉得有几分莫名的亲近,看着他渐渐红润起來的面庞,格桑和女儿一样,从心里由衷的高兴,因此他这次出去,还带上了很久都沒有用过的药锄,希望能挖到一只好山参,回來给这个孩子补补身子。

格桑离开的第三天,岳震这才真正的醒过來。

为什么真正呢因为这几天來他一直处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下,对外界虽有了一些感知,但是不清晰,很模糊,他能够感受到,现在这个地方很温暖,也很舒适。虽然沒有家的感觉,却很亲切,让他的心里很安静。

一开始,岳震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梦境时时刻刻的缠绕着他,一会儿狂牛追來,一会儿身陷冰冷灰暗的荒原;一阵子完颜昌叫嚣着索命,一阵子又是柔福哀怨悱恻的呼喊。

直到后來,他的手指可以轻轻的弯曲,触到柔软厚实的皮毛,触到温暖的毛毡,岳震才真正相信,相信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哪里。

随之而來的疑问让他睁开眼睛,巧的是,小布赤此刻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啊”

“呃”

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惊呼一声,而岳震沙哑古怪的声音,让小布赤忍不住抿嘴笑起來,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顿时交织在一起,一个清灵婉转,一个却是嘶哑难听,直到最后两个人都发觉这种交流根本就是徒劳,少年和小女孩,又一起忍不住的相视而笑。

小布赤端來温温的热茶,一点点的滴进岳震的嘴里,要不是阿爸交代不能给刚醒來的人喝太多,小丫头真想把那一壶都喂给他。

岳震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他觉得喝到两辈子都沒有尝过的琼浆玉液,竟然是那么甜,香磬心肺,还有一丝淡淡泥土的味道。

喉咙里舒服了很多,岳震也开始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醒來后的第一个面容,这个异族的小女孩让他感觉到一种亲切,与生俱來的亲切,小女孩的个头不算很高,岳震估量着,也就是勉强能到自己胸口,她长着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笑眯眯的,洁白但不太整齐的牙齿露在外面。

她脸上的皮肤不像汉家女子那样白嫩,有些粗,但是脸颊上浑然天成的红晕看过去就会让人觉得,很自然,很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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