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了,不了”富察一阵干笑道:“两位大驾光临,富某怎能不尽地主之谊,刚宰的肥羊已经挂上木架,美酒也已经斟满酒碗,震头领,沐当家,请”
正值吃饭的当口,沐兰朵有心拒绝却也找不到好的借口,把视线转向了岳震。
“这怎么好意思呢”岳震眨着眼睛微笑说:“雪风应约而來,未见羌刺那边的首领却与富察大哥私下会晤,会让人家误会的,等我们三家之间把事情谈妥以后,小弟一定陪富察大哥不醉不归,富老大盛情小弟心领了,多谢多谢”
沐兰朵暗自拍手叫绝,富察自然是一阵语塞,岳震的姿态实在是滴水不露。
“哈哈,好,震头领少年英雄,光明磊落,是富某考虑的不周”他应对的漂亮,富察也转的不慢:“这个好办,羌刺阿罗首领也在曲什,富某这就派人去请,咱们先走一步,等阿罗來了再开宴如何”
岳震和沐兰朵对望一眼,看來富察是铁了心要请吃饭,岳震只好点头:“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富老大了”
留下人看守门户,岳震和沐兰朵带着其余的弟兄,跟着富察到了他的车马店外,还沒有进去烤肉的香味就已扑鼻而至,一整天赶路的人们不由都食指大动。
宽大的院子里架着几处篝火,富察的手下们正在翻动着木架上的肥羊,金黄色油亮亮的羊儿香气四溢,岳震垂涎欲滴中不禁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装模作样,现在只好眼瞅着吱吱冒油的美味,等着阿罗到來。
“富某知道沐当家是虔诚的伊斯兰,不敢招待诸位饮酒,雪风的兄弟们请自便,富某和震头领稍后与阿罗小饮几杯,沐当家的不介意吧”
他满脸殷勤语气诚恳的主人模样,沐兰朵怎好反对,使了个眼色让岳震小心,她就带着雪风的兄弟坐到火堆旁。
富察拉着岳震走近中间的大火堆,那里很明显的只放了三个座位,旁边摆着酒坛子、托盘和一些烤肉调料之类的东西:“來來來,震头领稍等片刻,阿罗马上就到”
作茧自缚的岳震只好坐下,实在不忍和美食咫尺天涯,他便强迫着自己移开视线,看着跳动的火焰暗自琢磨,是不是富察临时起意,要在酒饭之间开始三家的谈判,也不错啊男人们之间有酒有肉,气氛首先是很融洽的。
阿罗果然沒有让岳震忍耐很久,就带着几个羌刺战士前來赴宴。
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富察,自然又是笑语寒暄一番把他们迎进來,阿罗先是和沐兰朵打了个招呼,看着那些羌刺战士被安排坐下,他这才和富察并肩向岳震这边走过來。
“來,富某为两位引见一下吧这位是”
“不必了富老大,我们见过”阿罗看到岳震变成了一头短发,心里暗笑不止,脸上却依然那种不冷不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前些日子在东边追杀鞑靼人时,我们曾与这位小兄弟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道小兄弟什么时候成了雪风的首领”
岳震也似模似样的站起來扶胸点头,嘴角还微微露出些许孤傲的笑意,这一切看在富察的眼里,分明就是两个人有些互不服气,这也是马贼头领之间最正常的表现。
富察居中,岳震和阿罗隔着他相继坐下,不用什么致辞,大草原上最常见的大聚餐便开始了,小喽啰们给沐兰朵他们奉上磨盘大的面饼,雪峰的弟兄和羌刺战士们,纷纷抽出短刀开始分食外焦里嫩的肥羊,院子里的气氛热闹起來。
饥肠辘辘的岳震刚刚拔出匕首,却见富察递过來酒坛子,也只好先去接下。
“两位兄弟,这是产自辽东的烧刀子,是女真商人不远万里带來的”富察手擎酒坛左右看看他们,说道:“今晚咱们只管喝酒吃肉,别的不提,震头领算是咱们这一行的后起之秀,來,富某和阿罗敬你,祝愿雪风早日重振”
人家眼巴巴的端着酒看着自己,岳震无奈先放下刀子,双手端着酒坛笑笑凑到嘴边。
“咳咳咳”仿佛一团辛辣的热火流进喉咙,呛得岳震顿时流出了眼泪,上一次喝酒还是几个月前和完颜灵秀那回,猛然间接触霸道的辽东烧酒,顿时让他感觉有些吃不消,一直注意这边的沐兰朵,闻声把目光投过來。
“沒事,沒事”岳震对富察摆摆手,平息了一会苦笑道:“小弟原本也是好酒之徒,只是有些日子不饮了,富察老大不用担心小弟,你请便”
富察这才仰脖灌了一大口,抹抹嘴角笑起來:“呵呵,好酒,兄弟你不必勉强,來,吃肉吃肉,阿罗你就不必让我招呼了吧别愣着,动手啊”
岳震也就不再刻意的应付他,放下酒坛用刀卸下一条羊腿大吃起來。
又和阿罗对饮了一口,富察也取下一片肉放到嘴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岳震,因为他娴熟流利的动作,看起來完全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草原人。
“呵呵,听说震头领以前在临山原,富某看你这架势,应该到吐蕃很久了吧”笑眯眯的继续瞅着他,富察好像无意的问道:“不过震头领的身形体貌可不像吐蕃人,不知兄弟老家是哪里,因何來到草原”
富察借机试探自己的底细,岳震一点不感到意外,要是不管不问那才奇怪呢借着往肉上刷调料的动作,他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把香喷喷的烤肉放到嘴边时,他已经有了主意。
“富老大还不知道啊小弟是宋人,到草原还不足半年呢”将肉放进嘴里,他一边大嚼着,口齿已经变得有些不太清楚了:“小弟刚來的时候闻到羊肉味就想吐,再看现在,嘿嘿时过境迁,好多事情都改变了”
他说得含糊不清,富察也只是笑笑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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