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缓坡转眼即过,云彩带着他们冲上盆地的最高处,岳震拉住了缰绳。
刚刚兴奋起來的白马不甘心的甩动着大头,微微起伏中岳震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紧了紧怀里的少女,轻声问道:“月亮,害怕吗”
“不怕”拓跋月把大弓横在身前,举起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情郎的脸庞:“我很开心,是从來沒有过的那种,满足而充实的快乐,自打拿起弓箭的那一天,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一次次的练习射中靶心,现在我才明白,我真正要守护的是什么不是那座沒有生命的圣山,而是你,需要我用一辈子守护的男人”
大战在即,目光迷离少女轻声说出了她的誓言,沒有天崩地裂的海誓山盟,只有眼前绵延到天边的沙漠,只有她身后的男人,静静的聆听。
“月亮”突然间岳震的胸口仿佛填满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哽咽。
“嗯”拓跋月轻轻的答应着,很费力的回过头來,她已是晕染双颊:“亲亲我,亲亲你的月亮,用亲吻向你的月亮保证,不管敌人有多么凶狠可憎,你不会抛下你的月亮,去和他们拼命”
沒有一丝眩晕急促的**,他们纯净的,忘情的亲吻着爱人,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也不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却是让他们终身也难忘记的一次。
沉闷单调的马蹄声隐隐约约,岳震和拓跋月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爱人的唇,一起看向声音的來处,远方的小黑点慢慢的变大,这是绿洲派出去的哨兵,燃起狼烟的人。
哨兵越來越近,终于近的让岳震已经能够看清楚他的表情,正因为如此,岳震不由得大为迷惑,怎么是这种神情,不是惊恐,不是兴奋,更不是那种咬牙切齿的愤怒,在岳震看來这个哨兵的脸上,根本就写着,气急败坏。
他们早就发现了哨兵,哨兵当然也远远的看到了岳震和拓跋月,令他们更奇怪的是那个哨兵沒有丝毫停下來的意思,眨眼间就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
“月亮,出乱子啦我去报告大族长”
拓跋月茫然回头看着哨兵冲下缓坡不见,这才与岳震面面相觑道:“出乱子,什么意思,要不咱们跟着去听听”
岳震笑着摇头说:“不用,呵呵,就等在这里,一会就会见分晓”
少女点点头换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岳震怀里,情郎胸膛上暖暖的温度传來,拓跋月居然惬意的合上了眼睛,手里握着沉实的大弓,她满足却又可惜的暗想,要是沒有敌人,一辈子都能这样该多好啊
“來了,來了,月亮快看,那是什么”听闻岳震惊讶的呼声,拓跋月睁开眼睛。
不但是岳震惊奇,就是生活在沙漠十几年的拓跋月也愣住了,沒有轰鸣的马队,沒有遮天蔽日的飞尘,随着地平线上的那条黑线越來越大,少女不禁瞪大了眼睛,离开了岳震的怀抱坐直身体。
“是牛啊怎么会有牛车呢”
越來越多的牛车出现在视线里,岳震几乎有点抓狂了,若不是顾及月亮的安全,他早就催马上前看个究竟。
莫非是某个自大到变态的部族,赶着牛车來抢粮食,岳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他很快就看清楚视线里的战马不但屈指可数,而坐在马上的,不是瘦小的孩子,就是身形佝偻着的老人。
怎会这样啊视线里的人们越來越清晰,岳震终于确信,草木皆兵的乌兰绿洲沒有等到敌人,等來的是一群拖儿带女的难民。
难民,沒错,來的人群中,除了瘦骨嶙峋的老牛拖拽着破车,就是步履蹒跚的瘦马,还有那些满身满脸尘土的男女老幼,就在他们惊疑不定手足无措的时候,身后也是一阵混乱,大族长拓跋朔风带着诸位族长也赶到了。
“勒勒车”
“大族长,是敕勒人”
乌兰绿洲众人也目瞪口呆看着渐渐迫近的人群,拓跋朔风和古斯一句简单的对话,总算是让岳震他们知道了來者的民族。
“爷爷,我们该怎么办呀”
拓跋月焦急的询问,道出了所有在场年轻人的心声,是啊什么人,怎样的运输工具不重要,重要的是乌兰人应该怎么办,迎面而來的老少男女显然不是敌人,年轻人们无措,拓跋朔风和古斯也是大眼瞪小眼,他们也沒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形,以往倒是有过一些小部族逃难到绿洲,那不过是几十人而已,哪像眼前这样铺天盖地而來。
皱着眉头的岳震看出來,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想出來什么好办法,眼瞅着來人最前面的牛车已经不足百丈,岳震咬咬牙拍拍白马,策马向迎面而來的人群跑过去。
“月亮,放箭让他们止步”向前跑了大约五六十丈,岳震再次拉住了马。
拓跋月抽箭搭上弓弦,敏捷的拉弓仰天射出,那支羽箭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对面第一辆牛车前的一丈开外,稳稳的钻进地面,露在外面的箭尾轻轻地颤动着。
看到这种古老的交流方式起了作用,对面的牛车不敢再往前走,岳震暗自松了一口气,把缰绳交给拓跋月后他跳下马去,他刚刚迈出一步,拓跋月便跟着翻身下來,少女把大弓挎在身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抓住了岳震的大手轻声笑语。
“忘了刚才的保证了,以后你休想丢下我,一个人能跑掉,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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