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些在马背上游刃有余的回纥小伙子们,便开始发了狠的锤炼身体,布哈峻东口的训练场上,随处可见抡石锁和摔跤的身影。
向往多彩而刺激的生活,大多数人天性如此,暗自得意的岳震,也在悄悄地实施着自己的计划,这两天他陪着野利大婶几乎逛遍了布哈峻大大小小的买卖铺子。
内心里岳震其实很希望,野利大婶和她的族人就留在布哈峻,他之所以这么想,不仅是因为野利族的人口很少,又喜欢游走四方做生意,最主要是大婶对小布赤钟爱有加,每当见到布赤时的总要流露几分舔犊之情,如果大婶愿意留下來,不但能和布赤经常见面,生活条件肯定也比在草原上定居好很多。
可是几天下來,野利大婶亲眼目睹着集市上的繁华,却也只是笑吟吟的走马观花,不见任何羡慕或是心动的表示。
今天吃过早饭,大婶还像往常一样带着小布赤闲逛,岳震和拓跋月跟着后面,刚刚听说了大婶明天就要带着部族离去,不死心的岳震还想再做一次努力,一路上都在思考用什么样的理由挽留大婶。
无巧不成书,他们逛到东口附近时,野利大婶居然遇到了熟人。
因为距离很近,岳震能听到大婶和那位吐蕃人的攀谈,原來他是阿柴部集市上的商人,曾经和大婶做过几次生意。
岳震不认识人家,人家可认识他,经常來往布哈峻的商旅们,都从本地人的嘴里听说过不少有关这位传奇少年的故事,所以这些人看岳震,都是那种敬畏掺杂着好奇的神情。
几句闲聊,那吐蕃人得知了绿洲商队的近况,吃惊羡慕之余,言谈话语之间自然而然的就想和野利大婶拉近关系,原本只是泛泛之交猛然变得很熟络起來,精明的大婶焉能不知其中的缘由,好一阵搪塞敷衍才算把那人打发走了。
野利大婶一脸尴尬面带愠色,岳震笑着走上前道:“大婶,阿妹的病一天天好起來了,您看有您在的时候,她多乖巧啊要不您在这多住些日子,眼看就要入冬”
“小震,唉你的好意我明白”大婶摇头笑笑,轻声道:“虽然离开了沙漠,离开了我们的乌兰土城,大婶还是想和大家住得近一点,这样心里踏实,不过大婶和我的族人,还是要谢谢你们的好意,等安顿下來,我们一定会常來布哈峻的”
“您看”岳震张口说出两个字,突然一阵骚乱传來,几个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原來是几个雪风的兄弟,气喘吁吁的跑來。
“震头领,震头领,商队到了,沐大嫂派兄弟们四处找您呐”
“商队”看着他们慌慌张张的样子,岳震刚刚皱起了眉头却恍然大悟,连声问道:“是汉人的商队,从东边过來的”
报信的兄弟忙不迭的点头,岳震的一颗心顿时狂跳起來,來了,來了,汇丰号的商队终于來了,他也知道诸如申屠他们那些熟人不在这支队伍里,可他还是忍不住很激动,对拓跋月和大婶挥挥手,示意她们跟上,岳震迈开大步一路疾行。
一路跑到了东口,已经隐约看到了远处车马的轮廓,岳震蓦然停了下來,把紧跟在他身后的拓跋月吓了一跳。
“怎么啦”
少女站在他面前抬眼看去,这才发觉情郎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脸的慌乱。
“月亮,我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有些手足无措的岳震,拿起拓跋月的心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心慌意乱道:“该不会出事了吧我心里乱糟糟的沒办法静下來,以前从來也沒有这样过啊是不是真的”
拓跋月感觉着手掌上传來的脉动,轻声劝解道:“傻子,是你刚才走得太快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啦近乡情怯是人之常情,走,咱们慢慢的过去”
说着话,少女拉起情郎的手,两人迈步向人声鼎沸的车队那边走去。
虽然不是还乡,但是渐渐清晰的身影,却是真真切切的故乡人,故乡只是沒有热气静止的影像,乡人才真正牵挂着浓浓的乡情,果然是近乡情怯,但又岂是一个怯字了得,千种心绪,万般滋味,丝丝缕缕涌上心头。
人未见,声先至,阵阵微风送來无比亲切熟悉的乡音,岳震一阵恍惚伴着冲动,忍不住又加快了步伐。
看见了,阵容整齐的车队停靠在路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还在不断的离开路面,向路边集中着,太熟悉了,遮在车辆上草绿色的苫布,车队里人们身上一样颜色,一样制式的衣服,如果他们再系上一只红巾岳震想起了冲索多吉的话,这不是一支商队,这根本就是威震天下的岳家军。
此起彼伏的口令声中,岳震焦急的寻找着,当他看到了沐兰朵,看到了她身旁的那位老者,他的情绪也到达了崩溃的边缘,放开拓跋月的手,他像一阵风般的扑过去。
“禄伯,您老人家怎么”
岳震看到了老人家,老人家也看了他,一阵潮红涌上老人疲惫的脸庞,禄老伯有些跌跌撞撞的迎上來。
“二少老朽”一声低唤,老人家哽咽着抓住岳震的臂膀,上上下下摸索打量他的同时,禄伯已是老泪纵横:“长高了,也长壮实了,去年入冬二少离家如今又是深秋,转眼已是整整一年,孩子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您老这么大年纪,还要”紧紧握住老人家颤抖的手,岳震沒有办法再说下去,咸咸滚烫的泪水也已滑落嘴角。
沐兰朵和赶上來拓跋月静静的退到一边,两双秀眸红红的看着久别重逢的一老一少。
等到岳震和禄伯的情绪渐渐平复,那位等在远处的汉子才踏步上前,单膝叩地道:“背嵬军副统领曲汉生拜见二少,营帐准备完毕,请二少与禄老倌入内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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