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沉默了许 然后在脖颈处疼痛加大 窒息难忍时 才低着眼道:“上公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昨天的事 上公如此行径 强迫一个士兵做那种事……现今还要为了掩盖事实 杀人灭口 ”
他故意指责着禁锢着他脖颈的人 微微嘲讽 将他想得不堪
王匡眼中立刻寒光闪现 却松了手 梁安的脖颈处却留下深深的一道红印
他坐在了梁安的身边 然后嘲讽道:“你不也是为了荣华富贵來到我的帐中 后來又反悔 ”
梁安眼神轻蔑一瞥 沒有说话 只是王匡却不知为何的对着他的眼神想要解释了:“我选人向來是选自愿的……”以前 他便不是自愿的 现在他有了权势 自是不喜欢强迫别人 他继续道:“昨天 校尉和我说的是你喜欢欲擒故纵 所以我才……若是你不愿 我自不会对你怎么样 ”
梁安沒有说话 眼神清淡悠远 还带些抗拒
其实 他始终不相信原本曾经的故人 那个小心翼翼却善良的少年会变成这样 一个人在怎么变 本性是不会变的 何况他毕竟是这个年代里他唯一认识 让他感到熟悉的人
可是 他亦不愿让他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太过离谱 作为上公的他 会怎样对他 他不敢保证他还记得曾经的救命之恩
梁安眼神闪烁不定 长长的睫毛蹁跹起舞
王匡一直望着他 突然悠长的叹了口气:“其实 你一点都不像他 可是唯独这眼神 却如见真人般 他思考时 也喜欢这般低着头 幽暗的眸子在一弯清泉中微微流动;他冰冷生气的时候 也喜欢静静的带着点嘲讽讥笑的寒光闪过般;他沒有情感的时候 眸子是淡淡清幽的 如盛开的碧莲……”
“你说的他是……”梁安心里微微打鼓
“我的救命恩人……”王匡对着梁安 陷入回忆 “我初见他的时候 就惊为天人 他美得不可方物 清高不染尘埃却又让人感到温暖 我当时地位极不堪 望着他只有远远的敬仰羡慕 生怕自己触脏了那圣洁的人 可是他却低下身來 轻轻温柔的对我说:‘你要好好活着 ’”
“是他救了我的命……”他幽幽叹道 眼中恍惚的迷上了层雾 “可是我却不能救他的命 在我有能力的时候 在我手握重兵的时候 在我富甲天下的时候 他却已是坟冢中的一堆白骨……”
“所以我要为他报仇 我要让那些逼死他的人血债血还 我要将他们肮脏的头颅祭奠在恩公的坟墓旁 ”他双眼的陡然血红的睁大 仇恨冲脑
梁安怔了怔 望着他 默默的低头轻声低喃道:“原來 还是有人为他的死感到悲哀的……”只是 那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那个人不在 他活在世上 如死人何异 1
只是 现在他要为了那个人报仇 他要将掠夺他天下 侮辱他宗室的人 尽数斩下
王匡长久的注视着远方 透光帷帐 他仿佛看到了长安未央宫里的那个掌握天下的人 顿时他眼中就被染了血般 充满了杀机
许久 柴火发出滋滋的声音 寒风掀起了帷帐 又落下 又掀起 两人坐在一起 有着共同的目标 如知己般 待王匡醒过來 他才意识到 对这个才见过两面的人 说了太多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怎么将自己的藏在心中数多年的时全盘托出
然后他站立起來 仍然是那个霸气手握重兵的上公 道:“你以后就在我的帷帐里吧 ”
他走了出去 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梁安坐在那 苦笑着
当天晚上 即军情紧急 在定国上公的帐中召开了商议大会
“我们立新帝的事 已传到王莽那儿 探子來报 王莽已派遣大司空王邑和司徒王寻奔赴洛阳 已在各郡征收精兵百万 号称百万军师 现已南下颍川 定是想要在那里与严尤、陈茂两部会合好來攻打我们绿林军 ”王匡严肃的面上透出紧张 双手撑在放着地图的案桌上 紧紧的握住桌角
百万之师 别说百万 就是折中一半的兵力 现在他们也是沒有的
这个战 未开打 已是败象
众人也皆是一惊 然后深深的蹙眉深思
静意异常 紧张的只剩心跳 然后一个清秀的人掀开了帷帐 手捧着一杯茶 怔怔的站在门口 帐中的人皆回头看去
梁安陡然清醒过來 跪下道:“参见陛下 上公 大司马 大司徒 太常偏将军……”因为人数太多 他以前只是一个连主帐都不能进來的小兵 他只好一股脑的全说出來 其实他对号入座的只有四个人罢了 其他的均是不知
“平身 ”刘玄清朗声音道 看着这个前不久刚见过 破坏人家好事的人 眼中有笑意的扫过了王匡
手中只有一杯茶 原本是要奉给王匡的 可是现在陛下在这 他未看到王匡微微紧张的眼色 已站了起來 然后走到刘玄身边弓着身子道:“陛下 请用茶 ”
顿时 王匡松了一口气 看着梁安眼中有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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