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破瓦罐中米汤一滴不剩的倒完后,小女孩的小手伸进罐里,把里面数目可辨的米粒拔进了破碗,然后慢慢的喝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中年男子把她小脚丫子抬起,望着鞋底的破洞皱了皱眉头,旋即将她的草鞋脱下来,然后的从身旁抓起一捧干草,细心的从中挑出一些较为坚韧干草,专心细致的修补了起来。
“爹,丫丫已经喝饱了,你喝……”小女孩说罢添了添残留在嘴角的米汤,然后乖巧的把破碗递到了男子面前。
小女孩又重新走到少年身旁坐了下来,然后从怀中掏出那小半张饼,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沿着饼一点一点的啃着,啃了好半晌,直到口水濡湿了饼,这才细细的咬下一小口,一脸陶醉的慢慢咽下。
丫丫好奇地望着有若泥塑一般的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柔声细气的问道:“我叫丫丫,你叫什么呀?”
她的话令得少年空洞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色彩,在这一刹那间,他不禁想起了父亲,想起了二牛,想起了那扇紧闭着的冰冷大门,想起了那张不断狞笑着的脸。
一股酸楚自胸膛猛的腾起,他那瘦削的身体开始不断剧烈的抽搐了起来,泪水有若打开了的闸门,倾泄而下。他的牙齿却咬得“格格”直响,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因为他想起了父亲曾经过自己说过的话,男子汉大丈夫,性命可以掉,但尊严不能掉!在陌生人面前痛哭,就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我、我……我叫阿牛。”少年犹豫一会,才勉强从嘴吐出这句话,一抹血色从他眼中闪过,暗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我不配姓萧,从今天起,我叫阿牛……”
“阿牛,你没事吧?”
丫丫咽了咽口水,将那小半张饼又重新放回了怀中,旋即望着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的少年,小声的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被人打得这么惨呢?”
闻言,阿牛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了起来,好一会才平稳下来,抹去眼泪,随即抬起头,望着从庙顶破洞投下的那束月光,眼神再次变得空洞,整个人沉默了起来。
一丝哀伤在空气中弥漫,丫丫不懂什么是哀伤,只觉得阿牛萧索的侧影让她看得心里有点泛酸。想了一会,她终于放弃了这个问题,好奇的问道:“阿牛,那你也是和我们一样,是个乞丐吗?”
闻言,阿牛扭过头来,一脸认真的答道:“我不是乞丐,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乞讨过!”
丫丫的脾气很好,看着一脸穆肃的阿牛,让步柔声说道:“好好好,你不是一个乞丐,你只是一个逃荒的人,行了吧?”
“嗯。”阿牛这才点了点头。
“可逃荒不就是要沿途乞讨的么?”丫丫张了张小嘴,惊诧的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因为她想不出逃荒和乞讨之间,会有着什么区别,可当她看到阿牛满脸的倔强时,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丫丫沉默,半晌,她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柔声的问道:“阿牛,那、那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吗?”
闻言,那中年男子眉头不禁一皱,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丫丫身上时,眼波却变得轻柔了起来,紧拧着的眉头舒卷开来。
“我、我还不能和你们一起走……”阿牛低头,沉吟片刻,眼中迅速的闪过一抹坚决,摇了摇头。
他不能走,那怕是死,他也要回到姜家庄收殓父亲和二牛的尸体,虽然这个希望已经极为……飘渺!
<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