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都还活着呢。”安东辰回答说。
我艰难地挪动了双腿走到其中一个肉蛹前边?伸手探了下里面那人的鼻息。确实?那人还有呼吸?只是这呼吸十分微弱。
“这些人都是谁?”我回头问安东辰。
“这是我大哥?那是我弟弟ヘ弟妹?这是我外甥?这个是…;…;这个是我家的一个保姆。”安东辰给我指着靠近门口的几个肉蛹?并一一做着介绍?“再后面这几个是参加葬礼的朋友。楼上还有一些误闯进来的?还有不听话的工人。”
“这个人也在吗?”我拿出手机?翻出胡杨失踪的那个哥们的照片。
安东辰接过我的手机看了眼?又把手机给其中一个连体服女人看了下。那女人随后冲我点了点头?并朝楼上一指。
我也没再征求他们任何人的同意?直接从楼梯往二楼走。
楼梯上ヘ过道里?只要是有墙壁的地方我都能看到肉红的蛹?每个蛹里面都封着一个人。而随着楼层向上?肉蛹里的人也不再像一楼门口的那样瘦弱?有的甚至因为我走动的声音而抬起了头。
在二楼一个角落里?我找到了胡杨失踪的同学?他的状况比肉蛹中的其他人状态都要好很多。当然?这种“好”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他的脸颊也是向内凹陷的?脸色青紫?头发也脱落得很严重。
我走到他身边?他也慢慢抬起眼睛看着我。
“我认识胡杨?你是他的同学吧?”我对他说?声音并不大。
他缓缓张合了一下嘴巴?但却没能发出声音。
我伸手试着去拽那肉蛹?结果整个房间都跟着震颤了起来?我赶紧把手松开?房子也随即安静了下来----这下我也知道为什么安东辰他们没有强行把这些人放出来了?只要在这个宅子里?谁都别想跟老头对抗!
忽然?我身边有一个人影晃了一下?我连忙回头?那个穿着粉白色旗袍的女人又出现了!她拿着蜡烛冲着我笑着?然后招了两下手?示意我跟着她。
“你是谁?”我问了句。
那女人还是没有应声?只是冲我轻摇了下头?然后再次招手?让我跟着她走。
我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我的脚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就那么跟着她去了。
她下了楼?从安东辰和白发管家身边走了过去?可是这两个男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眼睛全都是盯着我看的。
“你们没看到她吗?”我指着那旗袍女人诧异地问。
“她?”安东辰一脸茫然。
那白发老管家也同样奇怪地看着我。
我的脊背突然一凉?那久远得ヘ几乎快要被我忘记的记忆又一次在我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七岁那一年我遇到了夜走鬼?在我被白虎式鬼救下之前?我记得那群鬼越来越像人?就像是邻居家的大叔ヘ大姑ヘ哥哥ヘ姐姐?就像是我身边的人。
事后我曾经跟我爷说起过这事?我爷告诉我世间是有阴阳界的?鬼在阳界是一个样子?在阴界又是另一个样子?那并不是鬼在发生变化?而是跨过阴阳界的生人发生了变化。
我爷说的这些东西拗口又难懂?所以我并没有太去在意它?而且阴阳界什么的我也很少接触到?时间久了?我便忘得差不多了。而现在?这几乎快要被我忘掉的记忆突然出现了?原因自然是因为那旗袍女人。
白头发老管家是活人?安东辰也是活人?那两个女人应该也是活人?而他们四个都看不到那个旗袍女?所以她应该就是鬼了。而之所以我误将她看成为真人?不是因为她穿了人皮?而是因为我现在身处之地已经跨过的阴阳界。
“你们先在这屋子里别动?我过去一下。”我对安东辰说了句?然后便随着旗袍女走出了小楼。
旗袍女带着我转到了楼后?在后院墙的墙根附近有一个地窖入口?旗袍女优雅地蹲下拉开了地窖盖?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出现在了我眼前。台阶下面有烛火的光亮?我还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她向台阶里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并冲我笑了笑。
“下面是地狱吗?”我站在原地问。叼何场巴。
旗袍女抿嘴笑着?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你是地狱的公关经理吧?你们要是继续用这个套路招揽客人?我估计地狱肯定是要爆满了。”我玩笑着说了句?然后硬着头皮走向了地窖口----我并不是艺高人胆大?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地窖并不危险?尽管许多人都跟我说?女人越是漂亮就越是危险。
地窖的台阶是盘旋向下的?越往下走就暖和?而且光线也越足。
旗袍女并不说话?只是在我身后拿着蜡烛台跟着我?我自己一边走一边默默数着台阶数。20ヘ60ヘ140ヘ300…;…;我不知道到底多少级台阶算一层?但我能确定的是我所下的这些台阶差不多有15层楼那么高了?不需要任何说明?我已然身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