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问了雨燕一句，雨燕不敢隐瞒，这下才激怒了她。本想直接去找姚氏要人，善林媳妇求着等天亮再找一遍，这大半夜点灯吵架，不用天亮，全村的人都知道顾家闹翻了。

不知怎么地，她愈发觉得不安，替姚氏发卖丫鬟也不是头一回，可这次总让她觉得心虚，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

顾老夫人可不打算和她打太极，单刀直入就问：“那现在她人呢！”

这么一想，郭禄媳妇立刻硬起心，帮忙把苒苒丢进了麻袋了，扎好袋口，扛上那胖丫鬟的肩膀。

她很快稳住了情绪，但口气已然没有最开始的恭顺，带有抱怨地说：“母亲一大早发那么大火做什么，她把昭儿烫伤了，我让人把她关起来，昨儿不是已经派人去说了吗？”

这下子，顾老夫人可就不依了，把剩下的粥汤狠狠砸在桌上，雨燕还没上前收拾，就听到她气呼呼地要出门。

顾老夫人第一次这么坐立不安，光是半夜就醒来五六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再也坐不住，唤了雨燕进屋伺候更衣，又让玉农媳妇把顾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翻了一遍。

可她此时再没力气挣开麻袋，心里只想着若是这次真不走运，只希望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一来是怕她认路，以后逃回去，二来是引路人受不住她哀求，出了岔子。总之，苒苒连云路村和云落村之间隔多远都不知道，也别说云落村长什么样。

姚氏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有这个胆气，换了口气，她压住自己的愤怒，缓声道：“母亲，她把昭儿烫伤了，我就关她一会儿，吓她一下，她自己不回去乱跑了，与我什么关系，难道我还能平白把一个大活人变没不成？再说了，她不过就是个野丫头，您犯得着这么早过来跟我急嘛！”

直到她喝下半碗粥汤后，玉农媳妇才来报：人还是找着。

胖丫鬟吓得连忙摇头：“别别别，这丫头硬得很，我可不想放家里添麻烦，你家华子不也年纪到了。”别说苒苒年纪不大，就算年纪够了也不行。她们刚刚这么对待她，难保她不会记住。一想到方才苒苒那双犀利的眼神，胖丫鬟打了个冷颤，总觉得那不该是一个八岁小姑娘该有的。

与其在顾家弄出人命，还不如早早丢出去，反正到时候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要不然苒苒回头一告状，只怕姚氏有心也保不住她。

两人跟在郭禄媳妇后面不停歇地说，听得郭禄媳妇有些烦，她只希望早点把苒苒丢出去，哪怕丢到山沟里喂狼也好。

寻常人家的童养媳是不允许出门的，就算家贫能出门干活，那也是时常有人看着，直到正式行过礼，更甚之要到生了孩子才能允许她在村里行走。所以接新娘时童养媳都要盖着红盖头，一路由媒婆背着过来，而且也不准说话。

正要迈开步，胖丫鬟呆呆地问了句：“送去哪？”

善林媳妇自然是紧跟上去，她心里比谁都紧张，因为昨日是她把苒苒亲手送到顾连昭屋里，可后来姚氏使人说苒苒犯了错，把她关起来，等晚一些再放人。顾老夫人秉着不予人计较的习性，也知道姚氏看苒苒不顺眼，私以为只是寻借口苛刻一番。

另一个妇人也想到这里，连忙推脱：“我家华子还小，我还想讨月城里的丫头回来做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