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手中的笔顿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叹息，没想到顾连昭竟然念念不忘是想背书给她听。

苒苒的让步让顾连昭心里舒坦了一些，可又不好说自己是不服气背书输给一个比自己年幼那么多，而且还从没上过学的小丫头。

又一次意外地发现顾连昭不为人知的一面，苒苒不由得侧目，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圆滑的曲线，眼神坚定而有神。原来她印象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也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

苒苒找借口推脱：“练字而已，有没有人教有什么关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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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连昭回头正看到她潦草的涂画，气得跳脚：“不行！你要是不练，我就在你脸上画乌龟，你的字有多丑，我就画的多丑，然后不准你洗掉！”

连写了几个生字，顾连昭发现苒苒根本心不在焉，斜眼却对上她直白又坚定的眼神，不觉耳朵有些燥热，忙松开苒苒的手，推开了几步，恶着口气说道：“看什么，我让你看字！”

苒苒一边想着，一边写，也不知道顾连昭什么时候来到身后。忽然从身旁伸出一只手，指着她刚刚落笔的那个字，严肃道：“你这个字写得不对。”

一个锋芒有力的字浮现在白纸上，苒苒这才发现，顾连昭拿给她做参考的几个大字都是他自己写的。虽说不上什么大家之气，可运笔灵活，锋芒初显，显然得是小有成就之势。较之苒苒临摹的那几个字，简直就是天然之别，要说顾连昭写的叫毛笔字，苒苒最多是在画毛毛虫。

苒苒可不承认自己只是懒，写惯了硬笔，毛笔这种软绵绵又不好控力，让她写字简直就是要命。“我又不用科考，写那么好看干嘛，能认出来就行。”

苒苒好笑地看着他在一旁着急跳脚，眼珠子转了一圈，问道：“那你给我个说法，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练字。”她可不认为顾连昭有这么好心，把她喊出来就为了练字，那在家练有什么不一样。

这下可戳到苒苒的痛了，她差点就失口骂出来：“顾、少爷，你太狠了！”

打量着顾连昭一本正经的表情，苒苒愣了一下，“为什么，我在家也可以练字。”

连着几天被苒苒的记忆力给打击到，就算按她的方法去做，却也难达到她那么流利的程度。只是连试了几天，自己心情是郁闷了，可先生却意外惊喜。

好似捉到了苒苒的把柄，顾连昭笑得十分得意：“哼，那你还不赶紧练习。”

不过想来，顾连昭也着实可怜了点，别的人家兄弟姐妹一大堆。她怎么说还有个姐姐和哥哥，舅舅也有四个儿女，可顾连昭就只有自己一个。

没由来被苒苒一句给噎住了，顾连昭一时找不到说什么话，竟把自己憋得了个脸红，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到底练不练！”

顾连昭气得跳脚，他肯拉下面子教她写字，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跟他讨价还价，“给我住嘴，我让你练你就练，你再不练，我就、我就……我就把你的鬼画符贴到学堂来！”

看姚氏和顾世昌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再给他生个弟弟或妹妹，以姚氏对姨娘的态度，庶出的也大概活不下来。作为一个富庶又有家世的独生子来说，顾连昭肩上的压力要比其他人来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