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楚衡空“看”到了无色的风。没有颜色,也没有形体,只是由武者肉体中迫发的,单纯的凝聚的强大力量。那力量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模式运转,形成十倍百倍于基础的激烈旋风。冲击已无法用被风袭击形容,简直像
是大地树立在他的身后,形如跌落的坠落感自后方袭来,只一招三人就被吹飞向不同的方向!
姿态崩溃,攻势扭曲,攻击在此等乱流之中全然是妄想,光是守住自身平衡都要竭尽全力。巫何大笑着冲前,借由这莫名的乱流增强自己的速度。他挺枪直取楚衡空的头颅,楚衡空使了个后腰桥闪过,触手闪出扯住巫何手
腕。
他正待发力卸下巫何骨骼,对方却一指虚点向左方。霎时间风向变幻,难以抗拒的牵引力骤然变向,楚衡空无处借力被直接吹飞,触手在空中拉得极长。
他果断收臂放弃纠缠,忽得绷紧全身肌肉摆出不动的架势。几乎在做出反应的同时,一道极为厚重的长墙自地底钻出,正挡在他的身后。
楚衡空重重摔在地上,狂暴的风力几乎将他嵌入墙内,衣兜里凡德做出提醒:“环境在变化!不能和大家分散!”
天花板在融化,地面正在倾斜,数不清的墙壁从所有方位刺出,如迷宫般分割着异样的空间。持枪的巫何步步逼近,他的脚下浮现出赤色的阵法,仿佛蜘蛛盘踞的无形之网。
姬怀素与倾夜急忙想要驰援,可符阵内的空间无规律地变化,两位武修的战场被无数道墙壁截断,她们所处的位置却如泥浆般下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们已身处在一道长而又长的走廊上,一道道客房门扉有序排列,门上印着
规律的号码。
走廊两侧的门同时打开,客人们出门,转头,眼中红光亮起,仿佛夜幕中狞笑的蝠群。
倾夜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背脊:“他们……………”
“全都是尸蛊。”怀素想起俱乐部里丑恶的生物,“他们已经死了,不要手下留情!”
一只尸蛊探爪扑来,被怀素一剑斩断,腥臭的血液溅上倾夜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闭目,但还是强撑着举起武器。她护住?怀素身侧,斩下两只尸的头颅,它们的脖子很容易就被斩断了,脆弱得让她对出刀的自己感
到恶心。
倾夜甩去无用的杂念,低声咒骂了一句。“畜生......!”
另一处战场,楚衡空接连退后,枪尖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上一回合他险些被警坤枪一枪穿喉。巫何不紧不慢地压缩战场,龙树定离垢符悬挂在他的身后。
平衡感告诉楚衡空他此刻在12层楼的高度,可他们突入的顶层是30层。酒店内的空间被符法自如操控,不断变向的枪风让方向感浑浊如泥。他可能正贴在天花板上,亦或者巫何脚下的“地面”才是垂直的侧方。在这片混乱的
空间中,唯有持枪的武修稳定如常。他就像是混乱中不变的中心点,只要他想,战场中任何一处均能触手可及。
“你似乎不适应阵法中的战斗,我都没见过你运用符篆。”巫何向拳头吹了口气,“你的师傅没教过你吗?他也是个藏拙的家伙?”
“哪里,姬先生从来不藏招,他一直很相信我的。”楚衡空笑,“毕竟我这人心态还不错,不至于学到一点本领,就自以为是去当什么邪魔外道。”
“那你还真是遇到了一位好师长,恭喜恭喜。”巫何也笑,“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作为武修路上的前辈......我就免费帮你补补课!”
他敛去笑容一拳砸出,拳头表面化作焦炭般的黑色。谈话间强化躯体的符篆生效,刚猛的一拳简直像铁锥向头颅砸来。楚衡空想也不想顺墙向侧方一滚,钢拳擦着他的耳边嵌入墙中。巫何收拳再打,只用单调的拳击如施虐般
大力砸下,拳力一击强过一击。楚衡空接连翻滚回避,在身后留下数十个凿穿墙壁的拳印。
眨眼间双方战到墙壁尽头,眼见避无可避楚衡空在回避后旋身跃起一脚踢出,足尖刀般刺向巫何脖颈。巫何反手抓住他的脚踝,胳膊上的铜浇铁铸的肌肉鼓动,力量大得像是一把铁钳。他猛得发力将楚衡空掷出,被甩飞的
杀手接连砸穿五堵墙壁。
落地后楚衡空就地一滚弹跳起身,借腰力向后翻了个跟斗。擎坤枪如擎天的铁柱自天而降,狂暴的力量砸入大地形成陨石坑般的凹陷,地面如潮水般掀起。
持枪砸下的巫何借枪柄撑起身躯,双脚连踢向楚衡空面门。楚衡空双臂齐出接住攻势,巫何旋身跳下接连追打。双方的拳脚交错留下数不清的残影,然而巫何越战越勇,楚衡空且战且退,那滴水不漏的守势正显露疲态,每招
每式的攻守都险之又险。触手的防护慢了一拍,掌底的击打晚了一瞬,因此必须后退,必须躲闪,这是外行人也一目了然的差异,是速度与力量的差池。
楚衡空的状态太差了,他看得清敌人的招数,也想得出破解的手段,可他的身体根本跟不上战斗的节奏,别说越战越勇,反而越是厮杀状况就越是糟糕。与沙克斯一战后他已经濒死,那是让更高质点的强者当场暴毙都不足为
奇的伤势,能抗到现在全靠他自己超群的意志力。
可巫何身为质点3武修,其身体素质本来就比他要强上一截,得到龙树定离垢符后更是有如神助。那符篆就漂浮在他的身后,在玄妙的运转中为其提供力量。
离垢符是为了调息生命才被设计,其运转机理是“力量的转化”,必须有本不属于自己的外部力量才能用出,否则就只是一道空有高规格的白纸。巫何祭出符篆后备受增益,就说明他还有武修力量之外的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