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死掉的人,会变成雾中人啊。”
“喝啊!”思拉尔挥出一爪,打在楚衡空胳膊上。爪尖刺出浅浅的血痕,但只片刻就消失不见。
老人盯着爪子:“真的没有效果了......就像幽灵一样....……”
“幽灵是没办法吃掉四分之一个披萨的,爷爷。”
思拉尔感到新的忧虑:“那我以后说话你是不是全都听不见啊?”
“你说什么,爷爷?”清瑕大声说,“我听不清楚!你是想去蹦极吗?”
“你从哪里听到我说这两个字的?!”
“没问题爷爷,现在就带你去玩蹦极~”
清瑕微笑着掏出一串骨白色的锁链,思拉尔额头冒出冷汗:“清瑕,你冷静点听我说。爷爷也是今天才刚醒的,刚刚暂时没有出来是因为那个......气氛变得很不合适发言.......这个你肯定也能理解的所以先把那个东西放下哦哦
哦哦哦哦!!”
“爷爷飞得好高好高哦~”
小动物的惨叫声随着骨链远去,欢快的马蹄声紧随其后。楚衡空望着飞向聚落的老爷子的背影,发自内心地为其感到了一秒钟的高兴与同情。
重明幸灾乐祸:“他妈的活该。”
“我以为只有一部分人才会变成雾中人。”
“要么有思念在身,不愿离去,要么曾英勇作战,被天狱铭记。”重明说,“你在幽谷见到的那帮人属于前一种,大多是大战时期就死去的孤魂;思拉尔那小子是后一种,作为战士打了一辈子,怎也要留下看个结局。”
楚衡空点点头,思拉尔的做派让他想起了另一群人。
“现在第28届新人全员到齐了,是吗?”
重明瞥了他一眼,略感讶异。
“后一种雾中人就是研究员吧?”楚衡空接着说道,“从第1届到第34届......所有人其实都没真正死去,他们依然在你的手底下活蹦乱跳。那些研究员叫你老大,是因为你以前就是他们的长官。”
重明笑了:“不算全齐,每届都有人到更上层的天狱去,是死是活看他们自己。”
“这个雾中人的机制还挺体贴的。”楚衡空说,“不像天狱这地方的风格。
重明侧目,望着海岸上一座座无字的墓碑。
“新人本来就是世上最倒霉的货色......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地去和外道战斗,最后莫名其妙地死。本该在上个时代就要结束战争却要由现在的年轻人们去了结,于情于理该做些补偿。”重明说,“我只能尽力去
记住他们,除了这个我什么也做不到。”
“哪有,你前几天还救了我们一次。”
“攒了几百年才攒出一刀,打完人差点出去,你以为还能有第二次?”重明嗤笑,“亏你小子拔出了刀,我才有点说话的力气。数百年来35届战士,你楚衡空算是最出色的一个。”
楚衡空拍拍重明的肩膀,想说他不容易。如今他的感知力今非昔比,手掌一触便可大致掌握对方的状态。此时的重明骨骼中空,肌肉脆弱,心脏犹如爆发前一刻的炸弹,比起凶刀回忆中的状态简直好了……………
那么一点点。
楚衡空当场怔住了,这那一瞬间仿佛有层看不见的薄膜破碎了,让他首次跨越迷雾认知到对方的状况。他感觉自己在拍一个纸壳子,随手一碰就会在地上碎成沙尘。那个野武士的躯体千疮百孔,他根本就没比凶刀思念中强上
多少!
“你现在都还是重伤状态?”
重明一脸莫名其妙:“哈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受伤了。”
楚衡空指着腰间的凶刀:“别扯淡了我经历过的好吗?”
“你经历过怎么还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上去都完全没理解对方在说什么。然后重明明白过来。
“啊......你理解错了,那个不是伤。”
他敲着太阳穴,一字一句地说:“老子平时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