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子皱眉,“不去!哪里都不去!”
“为啥?咱爹说,能挣好几倍呢!”周采芹皱眉,有些不解。
陈六子摇头,“别听这没谱的事情,我不用想就知道,这背后是四九城布巷子那些铺子老板的诡计,眼下,咱们吃了人家市场,人家岂能没有想法?”
“哦!那就不去!”周采芹立即道。
“对了,这纱厂新建好的大楼,咱们能住吗?”周采芹想到什么似的,立即追问。
靠近运河不远地方,运河码头正在施工。
往往北也有一个大门,这是大华纱厂南大门,再往里面陆续有四座五层楼拔地而起。
这是南区办公楼和家属楼。
听冯保亮的意思,年底结婚之后,将要搬到那里去住。
将来,大华纱厂分南办公区,北办公区。
以仓库路为轴心线开始,南北两区一直往东发展。
北区是生产基地,南区是仓库基地。
未来还有公寓楼,学校,医院等,规划已经做好了,这大概有千亩面积。
在陈六子看来,这是豪赌壮举。
不过,听人家冯保亮分析之后,顿时觉得可行,只要一脚一步走下去,未来不是梦。
“自然能!到时候,随你挑!”陈六子随口道。
周采芹立即道:“咱们与茹二奶奶挨着吧!咱爹的建议。”
陈六子立即摇头,“你别乱凑合,人家茹二奶奶曾经是贝勒府的少奶奶,规矩大着呢!你瞧,丫鬟婆子都少不了。”
周采芹无奈点头,“好!我听六子哥的。”
正中午午休时候,冯三叔,勇子,张学才三人回来了。
开车的是张学才,选车的是冯三叔,勇子负责轿车上牌事情。
仍然是别克同款黑色轿车,花费了将近五千大洋。
以冯三叔的意思,未来两辆车同时出行,最大程度保证冯保亮安全。
这叫什么?
这叫狡兔三穴,兵不厌诈!
车子回来,冯保亮便带上茹二奶奶去了双旗杆医院。
双旗杆医院是一家洋人医院,始于一个甲子前,1864年。
有伦敦教会传教士德贞东城市大街购买了一块土地,成立一家门诊。
开始叫做“施医院”,门口树立了一对旗杆,故后来发展壮大之后又称为“双旗杆医院”。
施医院在义和团运动中被完全摧毁,但仍然留有双旗杆矗立在原处。
1901年,传教士科龄重建双旗杆医院。
第二年,科龄联合中国的所有教会,成立“协和”委员会,合资建立协和医学堂。
这是第一次以“协和”命名的医学堂,也是唯一在前清政府正式立案的教会学校。
当时,协和医学堂开业,各国公使和前清政府重臣都出席参加开业庆典。
辛亥革命后,每年给协和医学堂上万两白银的经费支持就此中断,后来由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建立协和医院。
没错,就是亿万富翁洛克菲勒,这人被周围人称呼小气吝啬,唯有对慈善事业情有所钟,出手阔绰。
轿车停在双旗杆广场,冯保亮搀扶着茹二奶奶下了车子。
二秃子看车,勇子,张学才两人前方领路,冯保亮,茹二奶奶,生子妈三人缓缓而行。
入了医院大楼,前台有学徒接待,问清楚原因之后,这白衣学徒领着一行人去妇科方向走去。
之后,生子妈全程陪同茹二奶奶检查。
冯保亮等人在等候室等待结果。
在等待过程,冯保亮忍不住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了。
房间男人们见此,也掏出烟来,点着吸了起来。
过了一阵子后,屋内烟雾缭绕。
房间几名妇女们皱眉不已,都起身去了房间外面走道。
不久,一名白衣小姑娘推门进来,她微微皱眉扫视一圈之后,去打开了玻璃窗户,让外面空气入了进来,吹散屋内烟气。
午后冬日阳光穿透薄纱窗帘,轻轻洒在小姑娘脸上。
清风如微翘的柳叶,轻柔地抚过小姑娘那月牙儿眉毛。
下面那一对眼睛,仿佛蕴含着星辰,闪烁着稚嫩而灵动的光芒。
双眼弯成月牙形,阳光光影跃度,这光影仿佛能够倾听到她眼中映出的娇憨与纯真。
她的鼻梁小巧挺直,嘴唇如?花般粉嫩,微微张开的唇间露出洁白的牙齿,透出一丝俏皮。
脸颊圆润而不失弹性,皮肤如凝脂般细腻。
白衣小姑娘双手揣白褂子兜内,来到冯保亮面前皱眉打量,“先生,吸烟要到外面窗户去。在房间吸烟,影响不太好。”
这白衣小姑娘样子,冯保亮略有印象,就是他当初拉车碰到的国立女学生。
当初,前门火车站大街,这小姑娘双手艰难的提着行旅箱,满头大汗淋漓,要去国立医专。
国立医专医学专门学校就是后来的北大医学部,处在和平门琉璃巷,离前门火车站大概有二公里。
当时,冯保亮也没多要,就要贰角车费。
不过,这名年轻女学生解释他身上只有一角,承诺到了学校之后,借钱给剩下的车费。
当时......
她额头全是热汗,双眼深处全是期待。
“怎么?钱被偷了?”
“俺的钱在火车上偷了!出了车站才知道,大哥,帮帮忙吧!到了学校,俺一定还你。”
“得嘞!上车吧!”
“小子!在这里揽客要交钱!”
“警长,多少钱?”
“一角!”
“警长,这学生全身才一角,你看?”
“闭嘴!这里是你揽客地方?快点,不然按条例抓了你。’
“是!是!”
“记着,下次不要在这里揽客。快滚吧!”
“下次可别在车站附近等车,要等车离远点。你瞧,我这都亏本了。”
“明白!谢谢大哥!你是好人!”
当时,小姑娘双眼充满了真诚和感激。
眼下嘛!
这双清澈的双眼少了那一抹真诚。
她双眼盯着,目光越来越狐疑起来。
“你是......?”
小姑娘面露愕然,双眼瞪得如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