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家庄是个难处,要强拆的,到时候,只怕......有些麻烦。”
“再往东,到了这里,就有一百五十亩厂地了。”
“整个工程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施工建造厂房工人宿舍,第二阶段是拆沈家庄,第三阶段是招募工人。大家建议学冯老板的大华纱厂,全部招募女工。”
“看,首相阁下,我建议咱们把通州古道加宽,方便运输。对了,这厂房都是按照大华纱厂布局的。”
金铨听了吴鼎昌介绍,皱眉不已。
他抬头看向冯保亮,“亮子,你觉得如何?”
冯保亮点头,“非常好!”
金铨顿时有些皱眉起来,瞅着冯保亮,认真道:“你别敷衍,我知道中通纱厂无法与大华纱厂比,中通纱厂成本极高,有可能是你的大华纱厂几倍。如果学你大华纱厂,我想......仅仅是土地纠纷,恐怕把大家拖到破产不可。”
金铨虽然是对着冯保亮说,不过,这些话落在吴鼎昌耳中,让吴鼎昌顿时苦笑起来。
他又从公文包翻出一张图纸来,铺在第一张图纸上面,朝金铨解释,“首相阁下,这是我根据大家实际情况而做出的调整。你请看,咱们厂址顺着东便门外门往北,达到朝日坛附近。这是舍弃了沈家庄,规模较小,大概有一
百亩左右。”
朝日坛是明清两代皇帝每年春分之日祭祀大明之神的地方。
大明之神就是太阳,这祭坛始建于明嘉靖年间,为一层方形台,西向,每边长五丈,高五尺九寸,四面有台阶,各为九级。
坛面中央原用地坛象征太阳的红琉璃瓦砖铺砌,清代改用方砖铺面。方形祭台外环绕有圆形矮砖墙,绿琉璃瓦顶,四面各设石棂星门,东、南、北各一门二柱,西门为三门六柱,颇为壮观。
金铨认真看了一遍,缓缓点头,“这才符合实际嘛!”
抬头,金铨朝吴鼎昌道:“我的意思,按这个办!”
吴鼎昌急忙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其他人想要把声势弄得浩大,段运使说了,定然要铲平沈家庄。他已经朝吴总监交代了,过两天,派两千警察把沈家庄的人驱赶到津市长芦去。”
“哦?”金铨惊讶一声,之后脸色黑了下来。
直隶省有较长的海岸线,渤海沿岸北起山海关,南至现今黄骅盐场,总称为长芦盐区。
早在元朝,这里已开始设置河间盐运使管理盐务。
明朝初年改为长芦。
以盐运使驻长芦镇而得名。
古代,盐政总系国计民生,历朝历代都相当重视,划为一区,立府衙管辖。
长芦盐运司,长官为长芦盐运使,从三品官员。
这是封疆大吏了。
进一步就是各部侍郎头衔了。
与后世的话说,比正厅大,比部级小,前途无量。
这长芦盐运司官衙设经理一人,掌领解京响课,承催商课及办理衙署内部事务。
设库大使一人,掌管平税收放各项饷课,经管印信及管库储等事。
即吏房、户房、礼房和兵刑工房,分管各房所属事务。
设架阁房,掌管档籍。
设承发房,监制科,勘合科,财务处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段谷香为长芦盐运使,他在直隶省地方可是个土皇帝了。
眼下,他想要把沈家庄这些人员全部赶到长芦,分明是做着一箭双雕的美梦。
这事情,金铨不敢答应。
如果出了事情捅出来,他第一个受到各方诘难。
“不行!绝不能这样做!”金铨一拍桌子,朝吴鼎昌道:“我们要试着说服他,采用第二个方案,绕过沈家庄。
吴鼎昌露出苦笑笑容,“首相阁下,其他四人也同意啊!我就算想要支持你,也独木难支。”
金铨皱眉,吸着雪茄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时间之后,金铨询问冯保亮,“亮子!这沈家庄多少人?他们什么态度?”
“一共五百六十七户,将近两千人之余。他们嘛!”冯保亮顿了顿,苦笑,“如果搬迁能够获得一笔财富,又有落脚地方,他们还是高兴的。”
金铨听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微微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怕这些人......一直纠缠下去。另外,......这支出太大,恐怕………………”
金铨连连摇头不已,面露难色。
之后,金铨抬头看着吴鼎昌,“中行最多能出多少?你给我个实话。”
听了这话,冯保亮仔细去看吴鼎昌。
吴鼎昌面露难色,他嗫嚅一下,“首相阁下,中行能够出资一百五十万大洋,这已经到顶了。如果你要吩咐增加资金,我怕压不住下面的反对声音,到时候,我恐怕只能辞职。”
金铨听了摆手,“算了!你找大家谈谈,我的意思是......不能出乱子,尤其是沈家庄的村民。要是闹出大动静来,大家都要被段议长训斥,中通纱厂可能被取消,我建议采用第二个计划。”
吴鼎昌听了连连点头,“明白!我再找大家商谈。”
这时候,门口贾管事热情声音传来。
“四小姐,你回来了!”
“嗯!”
四小姐金道之出现在门厅门口,她看到沙发区众人,朝这边含笑走了过来。
吴鼎昌,冯保亮两人急忙起身,等四小姐金道之近了之后,两人依次打招呼问好。
四小姐金道之含笑回礼,笑容可掬。
这时候,金铨起身,看了一眼手表,笑着朝冯保亮,吴鼎昌两人道:“好了,到了晚饭时间,我就不留你们了。”
冯保亮,吴鼎昌两人急忙拱手告退去了。
等两人走了之后,金铨有些郁闷靠在沙发上,他看向走过来的女儿,叹了一口气,“唉!银行账本怎么样?”
四小姐金道之在金铨身边坐了下来,缓缓摇头,“看不出什么!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哦?你的意思是......有问题。”金铨皱眉道。
四小姐金道之点头,“定然有问题,只需要找专业会计师查账,定然能查出硕鼠来。”
金铨顿了顿,缓缓摇头,“罢了!伤了大家的面子,得不偿失了。’
四小姐金道之秀眉紧皱起来。
金铨掐灭了雪茄,叹了一口气,“刚才,亮子让我有些生气。”
“爸,怎么回事啊?”四小姐金道之心中一紧,急忙追问。
金铨大概说了刚才情况,末了,缓缓道:“我看他态度有些问题,他对中通纱厂的事情不上心啊!”
四小姐金道之皱眉,“这纱厂关他何事?他有股份?他又不知道咱家占了大头,你与他谈私事,他还以为你与他谈公事呢!”
金铨一怔,缓缓点头,“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