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由于吴炳相以及那一千多名警员无影无踪消失一般,最终引起了京师警察厅的不安,留守人员急忙把消息回禀了执政府的段元首。
段元首正在为前线战事忧虑,听到消息之后,大发雷霆,之后,他吩咐秘书打电话朝冯保亮询问情况。
冯保亮接到电话这一刻,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冯保亮详细说了雷老虎,吴炳相等人侵犯纱厂区的情况。
听闻这一千余名警员被纱厂区的警员缴了械,段元首略感诧异,立即吩咐秘书告诉冯保亮,把人放了,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眼下,他还不知道吴炳相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吴炳相,雷老虎死亡消息,一直被周处长压着。
至于一千名警员,被周处长用来巡逻京城内外,没有放一人回去,保证秘密不泄露,能瞒一天是一天。
这是冯保亮要求的。
周处长自然严厉执行命令,他知道,这关系着他的未来命运。
一眨眼,三天过去了。
这可急坏了江朝宗等人,这些为遗老遗少张目的政治掮客,开始追查两人下落了。
而这时候,恰好奉系宣布入关,与直系联合共同讨伐执政府。
一瞬间,整个战况陷入了一边倒,皖系防线开始崩溃,西线一带防线率先全部瓦解了。
西线总司令段芝贵狼狈逃入京城。
不久,东线防线在直系奉系双方力量围剿下,最终崩溃。
东线负责人徐树铮被迫逃入京城。
紧接着,段元首被迫宣布下台。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内战,共持续了两个月之久,皖系拥有强大的武器和火炮,不过,在直系奉系等各方势力暗中联合之下,最终兵败京畿地区。
直系部队开始入驻京城,接接着,奉系部队也入扎在城外大营。
段元首在一众心腹们保护下,撤出京城,去了津市。
京城的动乱,在直系奉系力量清扫之下,渐渐平静下来了。
入夜。
丰台车站。
冯保亮送徐树铮。
两人缓步在车站站台缓行,等待着列车的到来。
远处是车队,金城银行总裁周作民默默站在那里。
徐树铮因为败的太快,脸上全是落寞和不甘。
他遥望京城,连连叹气,转头朝身边的冯保亮道:“保亮,悔不该听你劝告,如果当初听你建议,我想......部队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冯保亮苦笑点头,“我也片面之言,未来情况哪能预料到呢?”
徐树铮点头,沉默一番之后,朝冯保亮皱眉道:“我们败给了英美,不是败给他曹锟之流。保亮,我们撤出京城之后,你如何应对?”
冯保亮一笑,“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丢了这些工厂,对我来说,能活命就行了。”
徐树铮摇头,瞅着冯保亮认真道:“我不相信你没有后手,对了,吴炳相怎么了?”
徐树铮皱眉询问冯保亮。
冯保亮双手一摊,“周处长当场击杀了吴炳相,他说两人有些梁子,矛盾不小。”
徐树铮面露惊异,之后神色越加落寞,他望着冯保亮,缓缓道:“保亮,你说实话,这是你朝对方投诚的诚意吗?”
冯保亮皱眉,正色摆手,“我无需这般做,因为我和我夫人与公使芮恩施夫妇关系很好。”
“我相信!”徐树铮点头,苦笑道:“你与公使成立了华懋银行,你是银行的大股东,自然关系不一般。”
忽然,“昂!昂!昂!”
遥远地方传来列车声音,徐树铮转头遥望。
冯保亮也是。
那遥远的地方喷着浓郁的黑烟,黑烟之上冒着火花,在夜幕下如此的醒目。
黑色长龙怪物缓缓而来,它吼声地动山摇。
徐树铮遥望,缓缓道:“保亮,你给我说实话,你是否预料到我们失败的结局了?”
冯保亮摇头,又缓缓点头,“徐叔,我也不隐瞒你,自从禁烟行动虎头蛇尾之后,我就预料到这一天会很快到来的。因为,我始终相信,强大的火力弥补不了一个士兵的畏战逃跑之心。”
“是吗?从那时候起......难道你开始与我们离心离德起来了?”徐树铮皱眉,回头盯着冯保亮,眸光有一丝无奈之色。
冯保亮再次摇头,两手一摊,“不,是从吴炳相开始。”
徐树铮皱眉,“我明白了,你寒了心,觉得自己遭受的待遇不公平。”
冯保亮没有否认,直言不讳道:“不错。”
徐树铮眉头一挑,“如此说来,吴炳相的死,也与你有关系?”
冯保亮点头,“是的!他既然再次动手,我自然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
徐树铮苦笑,“这情况......与我与靳云鹏一样,都闹到水火不容了。无奈的是.......我兵败如山倒,要离开京城。而靳云鹏这家伙与奉系张大帅,直系曹大师都是亲家关系,这家伙恐怕要成为首相了。
离开前,我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询问一下我内心的不惑事情。
当然了,还有那金城银行的股权,我打算转手出售给你,你意下如何呢?”
听了徐树铮的真实目的,冯保亮点头,“没有关系。”
“好!就这么办!”徐树铮点头,他立即吩咐秘书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协议,与冯保亮当场签订了。
列车载着徐树铮去了,对方留下来金城银行百分之二十股权,带走了一百万大中华银行支票。
冯保亮和周作民两人一起乘车出了车站。
周作民面露沧桑,朝冯保亮道:“金城银行能够躲过这一劫吗?”
冯保亮点头,“没有问题的,你放心吧!”
周作民迟疑一下,低声道:“用不用资金打点一下,我听闻你与张大帅的秘书长很熟。”
冯保亮惊讶,“你哪来的消息?”
周作民笑道:“是吴鼎昌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你暗中早已押了宝。”
冯保亮含笑摆手,“周兄,你误会了。当初只是恰逢其会而已,不过,你放心,既然我是金城银行的大股东,定然保证银行不会出乱子来。”
“这就好,这就好!”周作民拱手,一脸感激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