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咸阳宫。
太子妃的车刚停下,车门就打开了。
车夫匆忙送去锦凳。
嬷嬷上前搀扶吕氏下来。
寒风撩动她的青丝,
余辉给她蒙上了一层金边。
小王柱挑开帘子,吕氏昂首挺胸,大步走了进去,钱嬷嬷紧随其后。
吕氏信心很足。
虽然东宫的账目有点乱,最后给薛妃的时候,她又故意挪走了一大笔钱,
本意是让薛妃为钱犯难,没想到她竟然找到了现在。
吕氏已经知道,是宁妃给了钱。
她已经想了好几条借口,既能完美解释账目的问题,又能顺手给薛妃扣个屎盆子。
就等见了太子,将这些话塞进太子的脑子。
也许,
薛妃查账是个契机,趁机将管理东宫的权力拿回来。
吕氏一边走,一边调整表情。
书房在望,她的神情已经变得妩媚,眼里充满了似水的柔情。
她对自己编造的一堆话充满信心。
太子一定会相信本宫的!
这次要让太子认清薛妃的真面目!
在她们身后,小王柱垂首躬身站在一侧,怨毒的目光看着她们的裙摆,最后落在了钱嬷嬷身上。
书房,朱标签刚发了张庆松的任职文书,外面就传来娇柔的声音,
“太子!”
朱标抬起头,吕氏已经站在了门口,正温柔地看着他。
朱标急忙起身,
“爱妃,快进来吧。”
吕氏进去躬身施礼,
"EX......"
朱标伸手挽起她,笑道,
“不用这么客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
吕氏迷糊了,什么快?我干什么了?
朱标问道:“滑板送去了?”
“夫君,什么滑板?你,你买的?”
“不是,不是我!”朱标矢口否认,“是?儿!”
“夫君,他………………?”
“是的,?儿送的,他还说要挑个最好的送给?儿。”
吕氏娇声笑了,
“那臣妾可得好好谢谢他!”
朱标似乎没听出话里的意思,
“?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学业进步很大,为朝廷做了几件大事,心里还惦记你这个母亲。”
他极力为朱允通说点好话,希望缝补破碎不堪的母子关系。
薛妃带着宫女,捧着茶盘来了。
听到太子的话,薛妃的眼睛红了,太子都病的这么虚弱,还惦记着母子能和和美美。
可是,这怎么可能?!
吕氏心里却针扎的一般难受。
昨晚?儿回去,大哭一场,说自己什么也比不上朱允通。
朱允通不知道从弄来的奏疏,竟然改进了盐政,还要发行什么债务。
吕氏昨晚又是哄,又是骂,好不容易让好大儿重振志气。
现在太子却如此夸赞朱允通。
吕氏心里酸楚,低着头,抽泣起来。
薛妃有些不明所以,当即带着宫女又走了,现在不是进去的时候。
不过,她也能猜到,吕氏不是来告状的,就是来要权的。
吕氏十分委屈,香肩轻轻耸动。
朱标很意外,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吕氏抽噎道,
“夫君,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轻轻靠在朱标的肩上,眼泪扑簌簌落下,很快打湿了朱标的一片衣服。
朱标吓了一跳,
“?儿,他,他,他忤逆你了?”
朱标不敢想的太多了。
吕氏轻摇螓首,脸上都是泪痕,犹如梨花带雨,
“夫君,是薛妃!”
“她,她要置臣妾于死地!”
朱标松了一口气,不是?儿就好。
“薛妃那么柔和的性子,她怎么会去杀你?咱都没看她生过气。你肯定误会了!”
吕氏心里更气了。
薛妃在这住了一个元旦,太子都帮她说话了!
她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现在,薛妃远比朱允?可怕!
“薛妃,她,她要查臣妾的账!夫君,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朱标有些疑惑,
“查账?查什么账?”
吕氏哭泣道,
“哪有什么,无非是要拿捏臣妾罢了。”
朱标皱起了眉头,
“张节,请薛妃来。
-
等薛妃缓步过来,吕氏已经被朱标哄好了。
吕氏坐在朱标的身边,搂着他的胳膊。
薛妃躬身施礼,
“臣妾拜见太子,太子妃娘娘。”
朱标问道:
“薛妃,你在查账?”
薛妃淡然道:
“太子,现在东宫的用款,全是宁妃娘娘拨来的,臣妾总要账目清晰,也好给宁妃娘娘解释一二。”
?!
朱标吓了一跳,
“都是宁妃娘娘给的钱?东宫的钱呢?”
薛妃一摊手,
“太子,臣妾接手的时候,账上就三百两银子。”
!!!
朱标揉揉额头。
不行!
咱头晕!
偌大的东宫,竟然没钱了,从元旦前一直到现在,都是父皇给钱!
朱标感觉老脸火辣辣的。
太丢人了!
自己孩子都好几个了,竟然要父母帮着养家。
“薛妃,为什么不告诉咱?!”
朱标怒了。
薛妃躬身道,
“太子息怒!这是陛下和宁妃娘娘的意思,让太子安心将养身体,不用操心这些琐事。”
吕氏嗫嚅道:
“夫君,其中肯定有误会。”
朱标叹了口气,
“薛妃,账目好好查!查清了告诉咱!”
吕氏还想辩解,
“★7, ABOKE......”
太子,您听咱狡辩,理由咱都想了好几个,您让咱说话啊!
朱标摆摆手,
“先等查出来再说,让咱看看,钱去哪里了?还有哪些钱可以用。”
吕氏急了,现在必须解释清楚啊,
“太子,您………………”
朱标摆摆手,
“你们都出去吧,让咱静静。”
薛妃躬身告退,去给太子熬药去了。
她现在也豁出去了,要么和太子妃斗一场,要么等着被太子妃整死。
她当然选择前者。
吕氏抱着太子的胳膊,撒娇道:
“夫............”
朱标叹了一口气,
“你呀!账上缺钱这么大事,你也能瞒着咱?”
“还是先让薛妃管着吧。”
吕氏眼圈红了,
“夫君,都是臣妾的错,您别生气,妾身给您解释。
朱标摆摆手,
“你回去吧。我这还有一堆的政务要忙,等一下陛下来了还要议事的。”
吕氏柔声道:
“夫君,臣妾真不知道账上没钱。给薛妃的时候可是有一些的。”
“有多少?”朱标追问道。
“夫君,这个,怎么也有几万两的吧。等臣妾把管账的太监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朱标叹了口气,
“去吧,咱要忙了。’
说着,他拿起了奏疏。
吕氏知道太子生气了,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再说只会适得其反,她只好躬身告退。
刚到后殿,她就太子吩咐,
“张节,传朱允?!”
吕氏心里好奇,为何这个时候找朱允??
可是张节已经出来了,她只好灰溜溜地回了景阳宫。
吕氏沉重地走进景阳宫,一屁股坐下,浑身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