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溺雪 栽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1 / 2)

第23章 溺雪 栽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程幼雪和周述赶到时, 福宝已经是强撑着口气在等他们。

看他们终于来了,它伸伸小爪子,程幼雪和周述立刻去触碰它, 碰到那一刻, 这个小小的生命便安心地闭上了眼。

程幼雪接受不了。

明明几天前,福宝还好好的。

她还联系了之前做流浪动物救助的阿姨,阿姨人脉广,说是等福宝康複后,就帮着找领养……一切都是好好的, 怎么就这样了呢?

医生也表示非常遗憾, 为没能救回福宝感到难过, 他们将诊室留给程幼雪和周述, 让二人同福宝做告别。

程幼雪迟迟没有反应, 只呆呆望着福宝的身体,而周述隔了会儿后, 和程幼雪说了声“等我”, 就出去了。

等再回来,周述拿着从前面超市买的水盆和毛巾,从医院这里接了温水,为福宝擦拭身体。

他擦得很认真, 动作也非常轻, 好像是怕吵醒了睡梦中的福宝。

程幼雪看不下去,跑出诊室,去了楼上福宝的病房。

笼子里,那些小玩具都还在。

福宝最爱的小仙人掌就放在它的窝里,仙人掌被咬得破破烂烂,周述说福宝喜欢抱着它睡觉。

是不是因为这个?

因为她没能及时给福宝买新的小仙人掌回来, 福宝不高兴了,所以才要离开?

程幼雪再克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周述上来找程幼雪,看到女孩颤抖不止的背影,没有进去打扰。

过了片刻,当程幼雪开始收拾福宝那些东西时,周述敲敲门,进了病房。

程幼雪眼睛又红又肿,低着头,不想让周述瞧见。

可当她看到笼子角落里有根福宝的胡子时,她也管不了是不是有别人在场,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周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离别,是人这辈子无时无刻都在经历的。

有的人很快会走出来,有的人则被困在了过去里,困在了时间里。

周述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

他轻轻拍着程幼雪的背,试图帮她分担一些。

程幼雪哽咽说:“你肯定也很难过。我……我也不想……”

“我明白。”周述说,“有些情绪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如果哭出来会舒服些,就哭吧。”

程幼雪扭头看向周述,周述眼中是温和慈悲的抚慰。

她情不自禁将额头抵在周述肩膀上,放声哭了起来,眼泪湿了周述衣服一片。

周述由着程幼雪哭,他立定在那里,继续拍着程幼雪的背,他像是依靠,也像是海绵,一点一点吸收着程幼雪的悲伤,陪着她度过眼下这个时刻。

等程幼雪止住哭声后,周述让她和自己坐到一边,跟她说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我五六岁时,养过一只小黄狗。”他说。

那只小狗很瘦小,又和妈妈走散了,经常被其他的大狗欺负。

周述遇到它,喂了几次馒头,它就一直跟着周述,不想离开。

周述去求妈妈,问他可不可以收养这只小狗?

妈妈说:“养小动物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要负责它的全部生活。”

周述说:“我可以负责。”

妈妈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责任不是一句话,它是长年累月的实际行动。而且,小动物寿命有限,你不仅要照顾它,还要做好和它分别的准备。你愿意承受失去和分别的痛苦吗?”

那时的周述太小,根本不懂妈妈的话,他只知道小黄狗需要他,他也想照顾小黄狗,给它一个家。

于是,他说:“我能。”

妈妈同意他把小黄狗接到家里来养,爸爸和爷爷也帮着他一起照顾小黄狗。

而一年后,小黄狗出去玩时,被一只大狗给咬死了。

周述抱着小黄狗坐在地上,不停地哭。

他的眼泪没能唤回小黄狗複活。

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周述都闷闷不乐,他看到别的奔跑的小狗就会想起他的小狗,看到家里小狗喝水的水碗,也会掉眼泪。

妈妈说:“难过的话,哭出来也好。”

周述说:“要是我没有养它就好了,它还可以自由自在,我也不用伤心。”

妈妈听了后,反问:“阿述是后悔了吗?”

周述又哭了起来,他说他一点儿不后悔,只是不想失去小黄狗。

妈妈抱着他,拍他的背,告诉他:“虽然我们失去了小狗,但是我们和它拥有过很多美好。而这些美好,都是小狗给我们的。我们不忘记这些好,小狗就还在。”

周述拿起福宝最喜欢的小仙人掌。

他细细摩挲上面福宝留下的小牙印,然后他又取走程幼雪紧捏着的那根胡子,把胡子和仙人掌放到一起,说:“我们把福宝记在心里,它就还在。”

程幼雪看到周述眼底微微泛起的水红。

她想起他年少失去父母、失去爷爷,或许他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让他的亲人继续“活”在世上。

程幼雪擦掉眼泪,接走周述手里的东西,说:“我和你下去,我们一起给福宝整理得干干淨淨的。”

第二天。

程幼雪和周述联系了宠物殡葬,一起送了福宝最后一程。

留下的骨灰,程幼雪选择到寺庙里进行了树葬。

十一月,海城一下子冷了起来。

以往这时候的海城还只是早晚温差大,总体气温凉爽,但今年,海城似乎提前进入了冬季预备期。

福宝的离开似乎已经融入到无形的时间之河里。

程幼雪表面上没有过多变化,还在按部就班地继续着她的生活,每天不是上课拼学业,就是利用课余时间做做志愿者,再来,也忙着公关公司的项目。

因为之前在饭局上离席的事,学姐对程幼雪很不满。

有段日子,她一去公关公司帮忙,学姐就指使她干干这、干干那,好像她听话了,学姐就有面子了一样。

程幼雪没心情计较这些,能干的事就干,不能干的就直说。

几次下来,学姐见那些小伎俩没什么效果,一拳拳跟打在了棉花上似的,就暂时熄火,不再故意使唤程幼雪。

但程幼雪自己心思不整,在上交的报告中出现了明显失误,让学姐抓了把柄,在办公室对着她好一顿数落。

“就这还专业前三?你真好意思说。简直是给公关学院抹黑!”学姐冷哼,“我拜托你做事前动动脑子好吗?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没工夫在这儿给你挑这么低级的错误。”

学姐说得大声,周围工位的员工打量着程幼雪,都在窃窃私语。

程幼雪脸上火辣辣的,但她自己犯的错,错就是错,她不反驳,也不找借口。

拿过报告,她说:“我这就去改,一个小时内发新的到你邮箱。”

程幼雪回工位去,谁想这一转身,脑子里嗡的一下,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她赶紧扶了下桌角,才站稳,又听:“看你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去,到楼下买几杯咖啡上来。除了我的,还有我们小组其他人。记住,我要卡布奇诺,组长他要美式不加……”

“你以为你是谁?”程幼雪转过头,惨白的脸色让她看着固然柔弱,但也透着股凌厉,“你当时怎么邀请我来帮忙的,我就不说了。我自愿的事,没什么好说。可你还真拿我当你下属了是吗?你给过我一分报酬吗?”

学姐张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程幼雪就是个不要钱的牛马。

且这个牛马长得相当漂亮,还聪明伶俐,事儿也少,十分好用。

那次的饭局,学姐原就是想借着程幼雪给自己在小组长那里博好感,可偏偏程幼雪虽然事儿少,但不是个怂的,没被拿捏住。

后面,学姐又几次耀武扬威,程幼雪看似“顺从”,但也不过是懒得计较。

学姐始终憋着气,好不容易看到报告上的失误,这才小题大做。

但说到底,白得的劳动力,有什么资格指责?

程幼雪将报告放到桌上,继续刚才的话:“之前给你买过多少咖啡,请了你和你同事多少杯,我就不算了。就当我补贴你省吃俭用买a货包了。”

同事们一下嗅到八卦气味,立刻竖起耳朵,学姐瞪大眼睛,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a货?!你胡说!”

是与不是,本人心里一清二楚。

程幼雪不与这样的人争长短,她最后再说一句:“还有,我一直都在公关学院的荣誉榜上。倒是你,除了曾经和我是一个学院的,我们还有别的相同之处吗?”

说完,程幼雪摘掉脖子上的临时工牌扔进垃圾桶。

学姐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印油朝程幼雪砸过去。

程幼雪躲得及时,但印油还是蹭到了她的外套,染上了一片红渍。

程幼雪回学校。

在车上时,她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整个人头晕眼花,昏昏沉沉。

她昨晚就是这样的状态,要不然也不会在报告里出现错误。

下了车,冷风忽地扑来。

程幼雪哆嗦了下,裹紧衣领。

走在路上,她感觉症状更加严重,头重脚轻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到地上去。

程幼雪摸出手机想给韩惜打电话,拨号时,她又晕得厉害,双腿忽地一软,人往后栽去——

栽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再醒来,程幼雪让白晃晃的光线刺激得眯了眯眼。

身边有人对她说:“醒了?”

视线逐渐清晰,程幼雪知道了自己是在医院,跟她说话的人是护士。

“醒了就好。”护士说,“你男朋友去给你斟水了,马上就回来。”

男朋友?

程幼雪蒙了一下,但很快也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应该是周述。

说来也是搞笑。

程幼雪倒下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轻飘的皂香,朦胧视野中,是张模糊焦急的脸。

可就是凭着这个味道,她断定是周述,所以在丧失意识的前一秒,还觉得挺安心,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护士拿着体温枪在程幼雪额头上“滴”的一下,又说:“体温也退下去了。”

程幼雪动了动,她身上盖着一件大她体型数倍的衣服。

“你的外套在这里。”护士指着输液椅旁边的小柜,笑了笑,“你男朋友以为你手臂上沾着的是血,和医生喊了好几次快来检查你的身体,他说他没看到外在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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