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到达峰顶后一直比较沉默,此刻轻颤微缩的淡紫双眸显现着她内心的动摇,不过她的守御动作依旧坚定。

“我、我是自愿追随着哥哥,成为他的伙伴。”

雷霄天龙顿住了。

它没有看阿露露,一双巨大眼瞳映射着少女们的身姿,眼中似乎酝酿着怀念,又有着悲悯。

它喷出一阵云雾,像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们并非被恶魔的力量诱骗,我也不是恶魔。”

李昂指着山脚的方向:“那些圣徒也身负许多诅咒,你应当知晓。”

“而且,作为阿露露的老师,应该知道这孩子的性子,了解她真正的内心。”

李昂的话让佐伊和多萝西发出低声的惊呼,不过惊讶只出现了一瞬。

星魂能变人她俩是知道的。只需把内心通晓的信息联系起来,便能明悟。

李昂也是根据之前的不协调之处,再结合山顶巨龙其实是长久居于岛上的雷霄星魂的事实,思考星魂的能力,作出了这种推测。

他的话让天龙彻底沉默了。

同样怔住的还有阿露露。

“露露,你还好吧?”佐伊关切的问。

小牛肩膀轻颤,说:“其,其实我听到大龙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无论是语气还是腔调,都好像老师,但是我......我不敢相信这种事。”

“对啊,星魂会变人啊。”

她指着巨龙:“你可真棒,变成人游戏人间,然后假死脱身是吧?”

多萝西的语调随着吐出的字句越发高昂,似在宣泄登上峰顶后,面对9阶层级力量而感到的慌乱情绪。

“你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你怎么养育的阿露露?让她被身边人欺负,挨饿,受穷?!”

半精灵义愤填膺。

雷霄星魂巴力沉默了很久,久到和它对峙的众人都调整了一下站姿。

“漫长岁月,吾所遇到的人和事不知凡几,在星魂的眼中,皆是瞬息而逝。

“哪怕你们口中的女神,哪怕所谓的圣徒,亦是会死去的凡人。没有谁是例外,分离只是人生必然,自不必留恋。”

巨龙说完,吼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老师......我还可以叫您老师吗......”

阿露露吸了下鼻子,带着哭腔问。

巴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您不拒绝,那我还是叫您老师吧。”

阿露露抹了下眼泪,但嘴里的哭声是止不住了。

她哭道:“您只是把我当成路人看待吗?您把我捡回来养大,我把您当做父亲,但是您眼里,哪天随便把我丢了也可以吗?

“呜呜,就算范根他们骂我,我也想给您体面的下葬,他们被邪教徒变成怪物了,要不是遇到佐伊和李昂哥哥,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果然我还是惹人讨厌的吗?您还在世,却想要永远的离开我?吗......”

巴力仍旧沉默。

李昂感到它的情感灵性在起伏波动。

他对星魂巨龙道:“阿露露曾经和我谈过在雷山教堂生活的事,你在选择假死前,是指引她去找伙伴了吧?不是身边成伙的人,而是让她找所谓的‘真正的伙伴”。'

李昂的话让阿露露一震,回头看他,又带着希冀的看向天龙。

李昂继续说:“你也很关心她的吧?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做?”

格里高利在一旁轻笑道:“圣龙它就是这样,我先前也是??”

青年主教的话被星魂的哼声打断。

巴力终于开口了。

“属于那个名为‘泽菲利努斯”的教士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它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

“泽菲利努斯经历了呱呱坠地,青年成长、中年平和与老年告别,他生命虽然终结,却是完整的一生,不必继续延续了。”

格里高利说:“圣龙的情况和你们想的略有不同,它不是刻意假死脱身,而是那具躯体真的到达了死亡的时刻。’

“那不单是星魂的人类化身吗?”李昂问。

“吾以生命之力创生一具人类躯壳,再将灵性分离,与其融合,从而成为真正的人。”巴力说。

“竟然这样?为什么?”

李昂虽然问了为什么,也在口中猜测道:“是要保存星魂的力量吗?”

“正是如此。”

巴力说:“星魂之光随时间衰弱是必然,然而吾乃风暴化身,在纽比斯的天空中,能够吸摄力量,延缓衰弱。

“不过那也不够,所以我以此方法转生,真身藏于雷霆领域中巡回天际,自行积蓄风暴之力,保留力量。”

“所以那雷电流就是你本身?”

“是。”

巴力说,为了防止灵性和本体无法重新结合,它每年都要让本体回到雷鸣峰顶,然后人身的自己再上来进行力量同步。

“守诺节和雷电云流不是息息相关吗?”多萝西突然想到:“守诺节出现了两千年,也就是说这两千年你都是这样的?”

“是。”

雷霄天龙道:“在沃塔姆教之前,甚至你们口中的女神诞生前,雷鸣峰的云雾就已经是吾之星宫了。”

“女神?”阿露露和多萝西都压抑道。

格里高利感叹:“啊,眼前的圣龙,亦是行走在女神和圣徒身旁,隐于历史之中的救世之人。我将它奉为真正的圣徒,是如今仍在世间的神灵代行者。”

“这就是星魂......”

佐伊口中喃喃自语。

先前在霜天岛的伊登,也是作为当地人的信仰而存在。

星魂们历经千古岁月,不仅可以说是见证历史,它们甚至可能就是历史本身。

雷霄星魂巴力凝视着眼前的众人,缓缓说道:

“你们所认为的武器之主、力神、精灵共主、兽神、星之神子......早在现今的天空未成此形时,吾就与他们并肩对抗腥红恶魔了。

眼前这尊星魂比李昂想象的古老许多,或许在它面前,伊登都只是小女孩。

他突然想起之前和恶魔战斗时,它嘴里一开始念叨的语言。

“既然如此,你知道腥红恶魔用的语言是什么吗?”

李昂在心里回想那种怪异语言的发音,当时他有灵性激活加持,就连记忆灵性都得到增强,所以他把那些语言的发音硬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