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离我远一点儿,就到了这儿,别再靠近一步。”
我指着那个过分漂亮的男孩,把手里的数码相机远远抛到他怀里,转身赶紧走了,越走越快。
“杨冉,再处处呗,何必这么绝情?”
漂亮的男孩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开领纯白针织衫,露出明显凸起的锁骨,修身的蓝色紧身裤,光洁的脸蛋,精致的像个瓷娃娃,他抱着相机,不死心的冲着走远的人喊,“大不了以后我不去了,成不?”
我边走边回头,“别,你爱干嘛干嘛去,咱俩歇吧!”
“杨冉,你他妈就是想借机甩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人一气,砸了相机,走了几步,又回身狠狠踩了几脚,“去你妈的。”
他说的很对,我就是想借机甩了他,但是,有一点,他是永远不会懂得的。如果他没有错的话,我又怎么有机会?
就这样,初三这年暑假,我结束了自己的初恋。
我觉得这就是玩玩,佛洛伊德说,性爱和性欲是始于早期儿童时期而不是成年时期,于是,在我初三这年一毕业,我就尝试了性爱的奥秘,但是,感觉却不甚好,除了那点身体飘飘的感觉,就剩没劲了。
完全没劲,有那么多时间干那个,我想我宁愿看看报纸,玩玩游戏,给我远在大洋彼岸的老妈打个电话。
也许,没有感情的情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年夏天,我很早熟的这么想过。
我开始理解我爸甩了我妈,娶个温柔的南方小女人。
我也理解我妈能以最快速的找了那个黄发碧眼的外国旧情人。
认识秦易是在我上大一的下学期,差不多天还是很冷的时候。我记得当时他是穿着臃肿厚实的灰白大衣,半旧不新的牛仔裤,脖子上围着蓝白条纹的针织围巾,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围出各种好看的样子,就是很随意的绕在脖子上,冻得红红的鼻梁上挂着一幅黑框眼镜。
他是坐在操场的空地上,因为地面上很凉,他又在屁股下铺着一层报纸,他的头发剪得很短,盘着腿坐在那里。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眼镜滑了一下,他便伸出缩在口袋里的手推上去,然后翻一页,继续缩在口袋里。
我那时,正在和同伴一起踢足球,当足球飞到他旁边时,他也没有注意。
同学,麻烦把球递一下,谢了!
因为球离得很远,一个男同学圈着手围在嘴边,就隔着很远这么喊,坐在地上的人完全没有知觉,还是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我们这里的声音完全到达不了他那里,这里的喧闹和他的那里宁逸是两个世界,非一个空间。
嗨!那位戴眼镜的书呆子!
去,你要这么喊,坐在草地上,养眼的帅哥们儿!
………
当时,我觉得那是个很迟钝很傻的人。我们一群人站着看他,他一个人静默的坐在那儿,四周不时飘来好奇的眼光,然后相互笑了,我觉得这彼此的情形很好笑,这里像个喧闹的街市,他那里又像个无声的哑剧。
………
几个人相视着苦笑,我摇摇头,小跑过去。也许是我的出现,挡住了他的阳光,这人身子一凉,这才抬了眼,推着眼镜,看了我一眼,点头笑了一下,继续低下头去。
我对着他的脸看了一眼,他的耳朵冻得通红。
“看什么呢?”我把球对着远处抛去,坐在他旁边,然后一种类似肥皂的气味传入鼻腔,淡淡的,这使我又不自觉的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