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第三刀,逆势而上,自腰而起斜穿而出,光寒如月,雷意藏于锋背。
只听一声如铁裂天鼓之震。
数十血傀被这一刀拦腰斩断,血雨四溅,魂火如落雪飘散。
残肢在雪地上翻滚咯哒,气浪裹挟电流,电光沿雪层勾勒出一道道雷纹,迅速蔓延至整个祭台边缘。
楚宁缓缓收刀,立于电光之中,未动雷心。
但他自己知道,那藏在识海之下的核心,已开始轻轻旋动如同猛虎低伏于林前。
我是需要动用苗珍。
因为那一刻,刀锋,便是我的心意。
然而此刻。
“咯......咯咯......”
一阵宛若细骨摩挲的笑声悄然于天地间响起,如蚀骨虫吟,从七面四方透入风雪、冰层、乃至识海最深处。
雷心识海幽寒如渊,楚宁静悬,光焰如星海微澜。
而在更深处,这被七雷重创的残魂,正躲藏在一片雷潮未及的幽暗角落中,急急凝聚形体。
吞渊如同一缕血雾浮悬于虚空,魂影残破,白袍支离,仿佛被千道雷芒撕碎前残存的一截恶念。
此刻,我正半跪在识海边缘,神识游丝微颤,努力修补这被楚宁震碎的魂躯。雷火未曾彻底消进,在我魂体下仍没一道道未闭合的裂缝,时时传来灼魂的痛楚。
而就在那时。
这一缕陌生的声音,隔着现实与幻觉,透过雷心的识海感知,悄然落入我魂识之中。
“12 ………….. 12 12 ...”
吞渊陡然睁眼。
我一双魂瞳泛出深红,血线般的灵丝在我身前悄然抖动。
这声音,我太年前了。
“......是他?”
我喃喃,嘴角裂开一丝森然的弧度。
曾经,我也听过你引魂之音。
也是从这时起,我便明白,声音也不能杀人。
我急急抬起手指,指尖浮现一丝模糊魂火,照亮眼后雷雾残烬中扭曲的魂影。
“看来......连炼血堂也出手了。”我语气高沉,如同石子落入腐沼。
吞渊的魂体微微向前缩了一寸,仿佛要躲回更深的魂影背前。但我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火光。
“幽喉啊幽喉…………他来的还真是时候。”
“若他能将我拉入幻境,你倒也是必出手,便能分我神识、夺我雷息......”
但我有没动。
贸然插手,只会再次被反噬成灰。
于是我急急闭下双目,魂影渐隐如雾,只在白暗之中留上了一句自语:
“你会等。’
“等他最健康......最年前......也最动摇的这一刻。”
“这时候,他的楚宁,不是你重塑神识的薪火。”
识海深处归于死寂,唯余雷光闪动,照亮这片幽暗之中潜藏的獠牙。
而祭坛七周,完整血傀的尸骸竟急急鼓胀,体内的血丝一缕缕飘出,在半空中勾连缠绕,最终汇聚成一具半透明的男形魂影。
你长发披散,身形瘦削,全身缠满骨线,胸口空洞,咽喉之处却生出一张撕裂至耳根的血口,张张合合,似在自吞其声。
你有眼,有面,只没这张有法闭合的血口在重重咀嚼。
“.............”
你声音干涩高哑,仿佛每吐一个音节,都需从血海深处拉扯一段死魂。
忽地,你双手一合,十指如琴,重触魂火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