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过去,江宁偶尔会想起那天她和秦浩对话的场景,开始的几天她还严正以待,深怕电话响起,秦浩再说些什么她听都不想听的话,可是人家似乎没空理她,一个礼拜过去了,一个电话都没有,枉费她还对着镜子操练了几遍如果他打电话来的话她应该说些什么。
渐渐的,她开始变得不那么提心吊胆,假期结束前的一天她还跑去商场大采购,她拿着一大袋东西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了,她正估摸着去哪里随便吃点什么,反正也是一个人,不想回去煮饭了,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她把东西放在脚边,然后从包包里摸出电话接起,然后,她在想,原来上天对她并不宽容,在她已经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让她失去唯一的亲人。
电话是疗养院的医生打来的,说是她的母亲突然心肌梗塞,现在人在医院很危险。
她匆匆的赶去医院,透过抢救室外的玻璃窗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她的母亲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身上插着庞大的呼吸机的管子,她忽然感叹起世事的无常起来,曾经那么为爱疯狂的一个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也只能是那么的平静,因为再没有力气纠缠,再没有力气去想别的事情。
可是活着的人不一样,就算她曾经不顾一切的把她丢弃在孤儿院,就算她活着就从来没有尽到过做母亲的责任,就算她在她彷徨伤感的时候无法像别的母亲一样给她鼓励,她始终都是她的母亲,至少,至少她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江宁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和主治医生见面了,医生已经见惯了生死,用很平静的语言对她说:“江小姐,你母亲心脏的两根连通左心房的血管已经堵死,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手术,否则的话她的半个心脏可能会坏死。”
“好,那就动手术。”江宁不假思索的回答。
医生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对她说:“我们需要在她身体里面装支架才能维持她血管的扩张,大概需要20万,江小姐,你先去交钱,我们才能动手术。”医生的话冰冷而又无情的打在江宁的身上。
20万,20万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她的钱用来买了那套房子,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要她一下子拿出20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
医生看到她神色的变化,脸上也浮现一丝尴尬,不过还是公事公办的说:“江小姐,如果你不交钱的话我们不能动手术的,你只有20分钟,你考虑好了来找我。”
20分钟,江宁却像过了两个世纪,她先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坐了5分钟,然后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沈措,她拿起电话打给他,沈措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你在哪里,这么晚打给我有事吗?”
江宁刚想开口,忽然听到沈措旁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谁啊,你这么激动?”
那是秦浩的声音,江宁硬生生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坐在那里发呆,隔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起,她茫然的接起。
秦浩的声音穿透了耳膜:“江宁,你这是在挑战我的极限。”
她刚想开口,忽然看到一群护士和医生从走廊那头跑来,方向正是她母亲的病房,她茫然的站起来,茫然的跟着那群人的脚步,可是站到玻璃窗前,听到显示身体指标的机器发出尖锐的叫声的时候,她忽然清醒了,她终于发出像小兽失去母亲那样的悲鸣,直至最后终于抑制不住,崩溃的哭出声来。
她对着电话那头大喊:“好,好,我离开,我离开,你帮我救她我就离开,你帮我救救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