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觉在校园里学到的东西是多么的贫乏,社会是座大学校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有时候就算我把工作做得一塌糊涂,韩一也不会骂我,只是耐着性子告诉我该怎么做。
每次开会的时候,别的部门经理身后的助理都是一身的职业装,只有我穿着T恤和牛仔裤。韩一对此一点都不在乎。
工作的时候我都会把QQ隐身登陆,时不时地看看动态,或者关注一下班群里面都在聊些什么。我从来不加入他们的讨论,只是这样默默地关注着。我和高中的那些同学不一样,我不怕他们过得比我好。相反的我会默默的为他们祝福,真心地希望他们的一切都能顺风顺水,正如班长所说:安得公司千万间,大庇我班同学俱欢颜。
一次宣传委员写了一条心情,我看过后差点儿哭了。她在空间里说:“我怕你们过得比我好,所以我用力地往前跑;我更怕你们过得不好,所以在远方为你们祈祷。”我立马给她评论:“愿那些四散天涯的孩子们幸福、平安到永远……”她给我回复一个笑脸。
乔木经常来我这串门,每次我都拉起架势准备和他侃到底。我们说着各自的生活,感叹着共同的命运。起初我不赞同我们的命运一样,因为他拿的是研究生学历,我们有着本质区别。但是他从薪水,工作等方面推翻了我的定义。
有时候我们以为生活会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当你每天重复着同一种生活的时候才知道你错了。错得干干净净。
在过去的时候我们总是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未来,而当我们真正站在未来的时候又一次次地回头张望过去。
我像是一个观众来看我经历的这些年。
三岁时就上幼儿园,每天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上,向她汇报老师又教了什么歌,哪个小朋友总是吃饭不洗手。在幼儿园里跟小朋友抢苹果,在老师面前装乖孩子。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趴在爸爸的腿上,爸爸拿着火柴棒给我掏耳朵。妈妈买回家的胡萝卜总是被我生着就啃了,啃不了就去喂我的小兔子。看着它一天天的变肥我总是忍不住担心会不会被爸爸拿来当下酒菜。那个时候我很害怕打雷,每当打雷时爸爸就会把我从我的小床抱到爸爸和妈妈的大床。
五岁半的时候背着大大的书包颠儿颠儿地去上学。脖子上永远系着一条红领巾,其实我不喜欢戴红领巾,老师说那是战士们的鲜血染红的,我怕血。在桌子上画条线,学英国的资本家们搞圈地运动。旁边那个老是流鼻涕的小孩要是越过那条线,我会立马对着狠掐。数学课上手指头总是不够用,语文课上总是小明,小明的造句子。那个时候我最想见的人就是小明,他为什么那么忙,不仅出现在我的作业本上还出现在别的同学作业本上,甚至老师都提到他。放学后我会像麻雀飞向金灿灿的麦田那样飞回家。打开电视看猫和老鼠,哆啦a梦。那个时候我对什么事情都好奇,最好奇的是男孩嘘嘘为什么不用蹲。那个时候我的理想是当科学家,造出一个叮当猫。只要它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就连上厕所都不用拿纸。
十二岁的时候我开始上初中,去了离家远一点的学校。我还是个小萝卜头,坐在第一排。帮生物老师拿显微镜,帮地理老师拿地球仪。我是老师面前的小红人,他们都疼我。看见同学之间闹别扭了,我就撒丫子跑到办公室告诉老师。谁和谁拉小手了,谁和谁写小纸条了,谁和谁跑到学校后面的林子约会了,这些只要我知道就等于老师知道。所以我的桌洞里总是多出一些同学馈赠的小礼物,可我天生正直,礼物照收小报告照打。整个初中我的变化很大,才三年的时间我就以势如破竹的速度长到一米六七。我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有了破天荒的了解。那个时候天总是蓝的,云总是白的,风总是轻的。那个时候白杨树总是绿油油的。那个时候我总是每天九点睡觉六点起床。那个时候生活总是多姿多彩的。
十五岁的时候我以班级第一的成绩上了高中,去了离家更远的学校。远到要住校,每周回家一次。课业开始变得多起来,每天要上晚自习。那个时候我喜欢在安静的教室里望向窗外,眼前是一幢幢排列整齐的教学楼,耳边是从窗户外呼呼的风声和同学们沙沙的写字声。我总是在选文科还是理科中纠结。我的成绩不再像初中时那样优秀。
十七岁的时候我上高三,第一次品尝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也是文科生,他也会在晚自习的时候望向窗外,他也会在黄昏的时候站在操场边上的看台上发呆,他也会在放学后一个人漫步在繁盛的梧桐树下。在繁重的课业下我开始心灰意冷,开始不再斗志昂扬。成绩慢慢的下滑。那一场无边无际的暗恋没人知道,包括整日和我在一起的蔡梦如。那个时候我总是告诉自己,明天永远比今天好。那个时候天依然是蓝的,云依然是白的,风依然是轻的。
十八岁的时候我单枪匹马的来到广州,准备过我一次次在梦中憧憬的大学生活。可是我在来到这以后有了从未有过的失望。这里的天总是灰灰的,这里的云总是厚重的,这里的风总是时急时缓的。于是,我说,真想快点离开这里,真想去想去的地方。
现在,我参加了工作。每天机械的生活,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我还要在这样的生活中继续多久,我开始不断回想着小时候的天,小时候的云,小时候的风,小时候的白杨树……
在这样的生活中我开始不断地做梦,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总是出现我小时候的样子。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如初,多的只是枕头上的一片湿润和脸腮上挂着的几道泪痕。
如果可以,我只想一觉睡到小时候。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坚持当初长大后当科学家的梦想。
不知不觉都已经十一月份了,离开校园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时间总是这么迅速,我们无论做出怎样的挣扎还是不可挽回。看着天空我在想北京应该下雪了吧,北京的雪来得很早呢。而此时我还只穿着一件卫衣,在广州的这片深不可测的天空下忙碌着。有时候我会给家里打电话,平静地告诉我妈我过得很好,可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充满着万水千山的忧伤。我想或许是我长大了吧,长大了就知道隐藏自己的痛苦,隐藏自己的泪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