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个精致的小铁锤送给缀缀,我对她说:“还有理想,还有希望,别被彻底的改造了。”她明白我的意思。我把边静的日记本也送给她说:“我对你最生气的事就是没有告诉我你喜欢堵雪军。去爱吧,我想边静也会祝福你们的。”缀缀在里边默默的流泪,这段时间我们每个人仿佛把平生的泪水都给流了出来。
我对缀缀说:“我要回北京了,在外面呆久了,也应该回去了。只是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说:“没事,你也别为我难过,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
我告诉她她让我做的那些事我都嘱咐给了余婷君和堵雪军,他们会做好的。缀缀只是点了点头。
从开始到最后,我的手都和缀缀的手隔着玻璃对合在一起。她的手腕上包着纱布,我问缀缀那是怎么了,缀缀说那是给自己的成长留下的记号。
穿制服的人过来说:“探望的时间到了。”我匆忙地对缀缀说:“我等你出来!”然后她被带走。
搬出寝室的那一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很强烈。我看着四张空下来的床,心里就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我让余婷君到门口等我,我一个人坐在寝室里。在这里住了三年呢,现在回忆起来以前的情景都能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这里有太多让人无法忘记的美好。
前几天在网上听到一首歌,是一群高三的孩子在高考之后写的歌。歌词我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
在我看来缀缀、余婷君和边静就是我身边的天使,而现在上帝以残忍的方式把她们从我身边收回。以至于我对未来的生活没有太大的期待。
站在寝室门口我望了一下写着51的那块牌子,然后和余婷君来到楼下。整栋楼已经没几个人。两个月之后会有新的一批学生住进来,把生命里的三个年华撒在这里,等撒完了之后会结出繁华的记忆。只是我不知道新住进51的四个人会不会比我们更疯狂,会不会把我们的友谊重新上演一遍。
来到白云机场,我和余婷君在大厅里紧紧地抱在一起。在机场这样的场面是多么的平常,这里每天都上演着重逢与分离。我说:“多去看看边静和缀缀,有什么事就去找堵雪军和常喜,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余婷君趴在我的肩膀上使劲地点头。
我说:“要保护好自己,别轻易的去相信别人。”
余婷君说:“我知道。”
我说:“你知道什么啊!你那么单纯。”
广播里发出通知,我转身向登机口走去。
余婷君喊住我,她说:“纪南,我要你像在我睡着的时候亲我那样再亲我一下。”
我跑过去,在她的脸上认真地亲一下。
飞机呼啸着冲上天空,我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往前推。
以后我再回忆起我身后的这座城市是快乐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在广州的这三年里,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我遇见一群可爱的人。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来做这个繁华似锦的梦。
现在梦醒了,而我却早已泪流满面。
一年半后
纪南回北京后,我没有再继续找工作。报了成人本科,学了幼师专业。
由于我的英语和计算机还有政治理论以前都学过,所以只学专业课,不到一年就拿到了毕业证。
现在我在皖北的一个小县城里当幼儿园老师,这个工作很适合我,每当看到孩子们清澈的眼睛我才相信这个世界是干净的。
他们亲切地叫我余妈妈,我感到很幸福。
在广州的时候,我经常去边静的墓前跟她说话。每次去都会在那里待很长时间,我怕她在另一个世界会孤独,所以我总是不断地跟她讲话。
有几次我发现墓前有很多的花,有的时候很鲜艳,有的时候花已经枯萎。每次我都是和堵雪军一起来,我问是不是他送的花。他说不是。我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
我还去看过边叔叔几次,自从边静走后他一下子老了很多。他总是对我说:“上天怎么就对你们几个这么狠心呢!”我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
我还经常去看望缀缀,刚开始的时候她显得很抑郁,可能是她承受的太多了吧。所以我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她,我每周都会在QQ上和她爸爸聊天。我会问他身体怎么样,提醒他要多锻炼身体。有一次他说:“快到你生日了,你怎么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我说:“一忙就不小心给忘记了。”然后他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我忽然很害怕。他说:“有个小伙子来看过我一次,把缀缀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我相信我的女儿是不会做坏事的。如果她不帮助她的朋友那我才会真的怪她。小伙子对我说她的朋友都是好人。”
我当时就趴在键盘上哭了起来,我打回一行字:爸,我很快就出去了。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小伙子是谁,但他所说的这个人肯定和我们一起疯狂过。
后来缀缀变得开朗起来,她和堵雪军相爱了。我为他们感到高兴,我想边静也会高兴吧。堵雪军告诉过我说等缀缀出来了就和她在一起,过安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