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人拉着本……拉着我去捉——呃!”
东宫突然住口,因为他记起,周裴那个小王爷,似乎跟四姑娘交好来着,既然趵斩报的讯息有误,那他可不能在四姑娘面前贸然说出,自己去捉周裴了。
他立刻改口:“——捉、捉拿一名逃犯,如今空闲下来,索性到长街附近看看,说不定要顺道去一趟尚书府。”
“三公子你捉拿逃犯?那不是阿青的事务么?”
秦姒没有顺着他的话去询问,因为搞不好下一句就会被迫邀请东宫去府上小叙。
她背后还藏着一人呢,可没闲功夫跟东宫周旋。
将周裴带回尚书府,并不是什么周裴与她聊得正开心,一时兴起的决定。
他们去一趟趵斩家,第一,是为了避开趵斩可能带追兵走的路线,就算当时趵斩带人搜尚书府,也只会无功而返,第二,是警告趵斩,不可再在背后做小动作,否则,休怪江近海的人马下手不留情。
趵斩那边不安全,不知道对方是往周裴身上打什么主意,再怎么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轮不到在出卖自己的人家里留宿。
这不是胆识问题,是常识问题。
所以秦姒一定会给周裴另外安置个住处,相对而言,尚书府是最佳选择了,真有危险的时候,周裴还可以从内院的官栈逃走,就算混进那些年轻官吏中暂避一时,也不是问题。
秦姒松开按住周裴的那只手,对东宫道:“三公子,你今日是去太学督学没错,但眼下这时辰……似乎太晚了些吧?”元启帝那边一定得到消息了,等会东宫回宫之后,八成会挨训。
“顺便出城一趟而已,我侍卫都是带着的,一个人也没少,哪有什么要紧!”东宫说着,让马小溜了几步,“都到冬天了,外面逃荒的人怎么还这样多,一个个都等着施舍还是怎样?啊,看了真让我火大!”
“……”秦姒归心似箭,但东宫把秦府的马车堵在石桥这头,摆明是希望她邀请自己一同回府再谈,但是秦姒现在怎能随便邀约呢?
她答应着:“哦?三公子为何生气?”
“那些难民不光是从西边逃兵灾过来的啊,还有南方的和东方沿海的人,也都到京城外面等着施舍!我再一问,说是各大州府也都办这样的粥棚,坐在外面等食就好。”东宫忿忿道,“真不明白,难道京城内外那么多作坊缺人,都没人看见?明明好好做活,哪怕踩踩纸浆,也可以赚到几文钱的,偏都要等着免钱的饭菜……”
“三公子,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咳咳、孤老病弱等,才是济老院服务之人。”秦姒劝到,“好吃懒做只是流民中的一部分,不可以偏概全,取缔粥棚啊!”
“你听出来了?”他正是这样想的。
东宫似乎还有话想跟秦姒说,但被秦府车马堵在前面的别家马车终于忍不住了,车夫下车来询问出了何事,被皇卫直接推搡回去。
此时茶馆打烊,曹寰回府,正巧也路过石桥,见东宫又指使属下横行京城,不由得黑了半张脸。
“这是在做什么?”他出言道。
耳闻曹少师隐含怒气的诘问,东宫与秦姒二人都是一惊,随后东宫灰溜溜地下马,秦姒也忙不迭下车来,两人一起见过师尊。
张缇在一旁观看闹剧,悄悄撩起车帘,对周裴做了个口型:“稍安勿躁,没事,没事。”
于是秦姒与东宫皆步行,陪同曹寰往长街深处去,一面走,一面挨训,张缇驱车慢腾腾地跟在后面。周裴从车内往外看,前后左右都是皇卫兵,他捂住嘴,一点响动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