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接掌了太后的权力,搬进正宫,率众妃与墨河王恩爱甜蜜得很。因新皇后性子直,年纪小,所以没怎么搞事,后宫一时竟然和谐起来,大有国泰民安的势头。
太后恼了。
她辛苦半生,找的男人个个都不是自己满意的,就想着退一万步。哪怕选个听话的也好,总不至于给别的女人吹枕头风去尚不自觉,于是挑了墨河王这个耙耳朵长相的家伙。谁知这厮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包含在羊羔皮底下,这才登基没多久呢,已经不听话了!
她这时候才想起东宫来。
那孩子虽然有点2缺(喂),而且眉宇间的气质跟他那死鬼爹元启帝一样,看了就不爽快,可好歹也是全心全意对她的,一口一个母后什么的,现在回想起来叫得十分贴心。
自己没有子嗣,靠男人又靠不住。靠儿子总能成吧?再说了,东宫可是储君正统,若是由他来起事,一举把墨河王打回原形,也是名正言顺的。
只可惜,除了冬节时候东宫冒险进宫来见她一面之外,太后没再从别处听闻他的消息,更别说与他联络了。
她作为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什么亲戚势力相维护,到了现在的地步,真是随时可能遇害,不赶紧借着太后的名望自救,恐怕就要出事了。可她能想到的,只有桓王和帛阳王。桓王好歹算她儿子一辈的人选,虽然跟墨河王对着干,先前是敌人,但要是得了太后的支持,言论上桓王就又要多一份先手了。然后帛阳王嘛……这位长公主变皇叔的神秘皇嗣,说起来与皇后还多有交情的,只可惜都是假扮女子时候的手帕交而已,真心实意肯定谈不上。
锡师那边还在调息养兵之际,以皇嫂的身份向其求援,其未必会来兵力援助。但却可以声援桓王……
于是太后这回基本上就是把赌金放到了桓王身上。
她先是想办法与桓王勾搭上线,然后一本正经地以母后身份求援,又说了对方不少好话,搭上去许多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许诺,总之,表明自己的立场,说自己是看错了墨河王,若桓王起事,自己是非常愿意以太后的身份支持桓王的。
当时正巧,桓王与帛阳的使节“常王”正在接洽中。
此事,桓王作为得意的筹码或者笑谈,无意见让“常王”知晓了,“周裴”得知之后,连连向桓王表示祝贺,两人把酒言欢。甚至都开始畅谈天下二分之后、桓王与帛阳王和平相处的未来前景了。
当然,都是空谈。
桓王不觉得“常王”有什么威胁性,因“常王”在帛阳王手下,实在是给当做小卒使唤,你看,不是给派出来做谈判的使臣了么?外姓王本来就不咋样了,何况还是亡国的外姓王,更是连自家封地都还被他这桓王霸占着的外姓王。
桓王得意之下,与“周裴”谈长州的属地,“周裴”十分慷慨,代表帛阳王,同时也代表自己这常王,当下就签约把长州租给了桓王,一租就是三十年,租金只要了几块玉佩。
你说这能不相谈甚欢么,一方凭白名正言顺地占了领地,一方假扮常王,跟对方签了个假和约,往后随时可以翻脸不认,皆大欢喜啊!
帛阳回了堇山,卸下“周裴”的妆扮,与紧接着也回行宫的假帛阳帝说了声,对他的行为,周裴并没有异议。在帛阳看来,周裴的脾气当真是很好的,虽然偶尔会做些糊涂事,但是在众人之间,当得起周旋之人,也能做一个很好的听众。像这样的老好人,既不会冲撞他,又不会拉帮结伙,才是他的锡师朝廷真正需要的人才。
于是在象征性地责罚了周裴的擅自出走之后,他对周裴更为倚重了,也对周裴讲起了太后求助的事儿。
即墨君到周裴府上做客,两人心中暗知双方之间还有个东宫在后,想起东宫与太后的关系甚好,简直就是亲生母子一般,于是周裴便将太后的事儿传了过去。
东宫这边又是另一番想法。
太后竟然向外求援,这究竟是圈套还是她与墨河王之间当真出了隔阂?
东宫不会告诉别人,那对男女的关系,但他对太后的企图,则多了一层戒备,并不像别人所看的那样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