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受伤的那段时间里，她经常抽出半天的时间去给你挖蚂蚁的，偶尔我也会陪她，可是仅仅一个半天我的手指尖就都磨破了！她却坚持了一个月啊！你知道她有多辛苦吗？你知道她这个年龄的女孩为你付出了多少吗？”

方铁的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为自己挖蚂蚁的女孩，那个情景在意识中无限放大着，久久挥之不去。

“林阿姨已经退休了，她一个月退休金才拿几百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了给你治病，你们家早就没存款了！林阿姨的退休金和你的工资也就够你们一家三口日常用度，你知道不知道小玉的学费哪里来？”

艾莉说着说着情绪也激动起来，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许多：“小玉出来唱歌就是为了赚她的学费啊！你看看你身上穿得休闲装，这都是小玉用卖唱的钱买的！”

艾莉把“卖唱”两个字咬得格外重音，听得方铁抬不起头来。可是他一句都辩白不了，尽避方玉这么做为的并不是他，而是身体的前主人，可是方铁心里那说不出的酸楚一样让他感同身受。

“我跟小玉这么多年朋友了，她什么事我都知道。我知道她很苦，很辛苦，可是我能帮的也只是给她介绍这份工作铁子哥，你的头伤能好，小玉真的很高兴，我也为她高兴，因为她终于不用撑得那么辛苦了。可是你这个做哥哥的，伤好了又做了什么？你感受的到小玉心里的苦吗？”

说到这里艾莉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里泪水在一个劲的打转，却努力控制着不会流出来。“你去啊！你要是觉得小玉给你丢脸了，觉得你有资格去打她骂她你就去啊！”

艾莉有些歇斯底里，方铁的心里却是愈加的酸楚。他甚至可以感觉的到心头的泪水，那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怜爱和忏悔

这或许是由于身体与灵魂已经高度契合的原因，可是方铁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把人性看得太简单了。原来人的心以及行为，都是那么复杂的事情。自己觉得自己已经锻炼得进步很多了，却原来差得还很远

“对不起”方铁的声音有点嘶哑低沉，他有些不敢去接触艾莉的目光。他方铁天上地下从来就没怕过谁，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仙君，他也一样敢当众指责。可是现在，他竟然不敢去接触一个在他心里“下贱的娼妓”的目光。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方铁转过身，腿里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去。刚刚走到里面，忽然听到掌声四起，方玉站起身来对客人们道谢。

她上了半天的课，又抓了半天的蚂蚁，现在应该已经很疲惫了吧方铁叹了口气，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作为一个孤儿他几乎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

在每天的枯燥修炼中虚度了几百年，想想自己的一年哪里是一年，分明就是把一天重复了三百六十五次，然后又把这重复了三百六十五次的一年又重复了几百次！

如果不是众仙的来袭，如果不是自己的爆体，或许方铁还会再继续重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