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在的时候,我一般都是窜到药材科找老伯打发时间。不是问这问那,就是抓东摸西,要不就待在边上看他摆弄药材,然后听他给我讲各种药材的什么性啊,味啊,功效啊,还有有关药材的一些故事趣闻。这到不是我对那些药材起了多大兴趣,主要是因为每当我弄出一副死活不明白的样子的时候,咱家李大叔(嘿嘿,知道他是那个最有名的李时珍后,我就改口叫他李大叔了哦)就会一扭身变化成那药材的模样给我看。有时候是一颗大叶子草,有时候是一枝花儿,有时候会是一串果子等等。。。十分有趣。而我在开心之余则常常会想,要是大家都不怕鬼的话,让这个李大叔到一家医药大学教书去,那咱祖国的中药事业一准儿会再度蓬勃的。
在这中间还赶上一次诊所发工资的好日子,而我早已经精敲细打的算计出来我一个月的“误工费”有多少了。所以那个撞了我的不哭,就恰好只能把他的工资零头领走,为此他很是愤懑。外加还总被百媚院长时不时的赶来看望我,于是愈加愤懑了。
在刚发完工资不久来看我的那次,我得意洋洋的拿出一沓子钞票故意在他眼前摆弄成扇子的样子扇风,可把他气坏了,于是又变了一次“鬼脸”来吓我。可他却不晓得我没事早让大叔变“鬼脸”把自己吓出免疫力来了。所以当他收起鬼脸,就听着我兴奋的嚷嚷道“啊呀,你那变的什么破鬼脸嘛,那舌头也伸的太短了点吧,还有还有,你那脸色还不如我们演话剧的时候用的白油彩有效果的呦,拜托。。。你好歹也是个真鬼吧。扮个鬼脸还这么业余的哇……”结果还没等我嚷嚷完,那小子就直接撒腿儿泪奔了。(*^__^*)嘻嘻……
本着鬼若犯我,我必犯鬼的原则,我等到腿脚稍微利索了点后,就悄悄的盯了不哭几天梢,摸清楚了他的行动规律。于是在某天的夜晚,我把拖姐姐带来的粉厚厚的往脸上抹了一层,再涂上鲜红的口红。。。。。反正就按照以前看过的恐怖片的样儿,怎么恐怖怎么画喽。然后我头上蒙了件大叔的白大褂,把头发扯了个乱七八糟,怀里抱了个手电,悄悄的潜藏在不哭必经的一个走廊拐角。当然的,所有的走廊灯都已经被我提前给关了。。。
此类恶作剧大家估计都已经很熟悉了,过程我就不再赘述了。我原本以为也就是白忙活一场,暗示下那小子我已经不吃鬼脸这套就算完事了的,结果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哭这个真鬼在突然看到我的一张被手电从下至上照亮的假鬼脸后,吓的“噌”一下子窜到走廊顶上贴着不下来了。从那以后,那小子彻底服了。按照他的话说“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摆出鬼脸吓唬人的鬼,是敢画张鬼脸吓唬鬼的人”
搞定不哭以后,我又百无聊赖了,大叔那里天天还要忙很多事情,不能光陪着我玩,而且他又不肯变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看。这可着实把我闷坏了,每天满指甲缝的木头渣子,都是闲着挠床板挠的。闲着闲着就想起来了大叔曾经说的百媚院长还有一些医生护士都是狐狸精的事来。于是我在后来的很长时间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没事就跟着那些狐狸精屁股后面晃。有时候突然掀起她们的白大褂来,有时候突然在她们背后大叫一声。。。
再后来偶尔间听到那个保卫科长东小武居然也是个狐狸精以后,我就又跟着他折腾了好几天,终于把那个公狐狸给惹毛了。拎着我的后脖领子就把我扔进了院长办公室。
“百媚,这个毛丫头是不是该好好管管了,天天都跟我屁股后面捣乱。烦死人了”
“嗯?呵呵,情儿,是这样的吗?你找东科长有事情么?”仍然是软软的甜甜的腻死人的声音。
“诶….嘿嘿。没啥事,没啥事。”我尴尬的抓了抓脸说
“什么没啥事,她在我后面要不就掀我的衣服,要不就突然大叫一声,要不就咣当摔个东西,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了。该不是被不哭把脑子给撞坏了吧”
“你才脑子被撞坏了呢,看你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就晓得你脑子都被撞坏了十来八次了呢。哼~~”我的嘴巴从来不饶人的,更别说饶狐狸了。反正我在养伤我怕谁。
“你!!”东小武气的脸色通红,扬起手就想给我来一下子。
“东科长!”嘿嘿,我才不怕呢,我就知道百媚院长肯定会拦住他的。果不其然随着百媚的厉喝,东小武的手又无力的放下去了。
“情儿,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跟我说说好么?”
唉。。。都说长的漂亮的人占便宜,其实声音好听的人也一样很占便宜的。这不,百媚院长软软的两句话就让我招架不住了。
“嗯,那个什么。。。你们不都是狐仙么,所以。。。所以。。。。”
“呵呵,所以什么?有事情要帮忙?”额滴神啊,这声音真的是粘死人不赔命哇。
“不是啦,我其实,我其实。。。是听说你们被吓着了就容易露出尾巴来,所以我就想看看你们的尾巴”一狠心,我闭着眼睛全招了。
“。。。。。。。”
屋子里悄无声息将近半分钟后,我再次挣开眼睛。就看到百媚院长和东小武哭笑不得的面面相觑着,两幅无语的样子。就在我刚准备张口说点什么打破沉闷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有点急促的敲门声。
李时珍的温情之恋(六)就职药材科
“李科长,你来的正好。”百媚院长打开门以后对着有点焦急神情的李大叔说道
“哦,院长,我是听有个护士说看到温情被东科长气冲冲的抓到你这里来了。所以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呵呵,是啊。情儿调皮把东科长给气着了,就带她到我这里来了。我还正想着找你去商量点事呢,结果你就来了。”
“嗯,院长找我什么事情?”瞅了一眼正对着他比划“V”型剪刀手的我以后,大叔摇着头问百媚院长
“是这样的,情儿来咱们这里养伤也有两个月左右了,我看她复原的也很快。她以前说过希望能来咱们诊所工作,因为一直在养伤,所以我也就没安排。现在看来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啊,情儿?”百媚院长回过头看着我问道
“是啊,我老妈说我是贼娃子的皮,伤的快好的快。你看我全都好了”我一边比划着还有点扯痛感的胳膊腿,一边迅速的回答道。开玩笑,我的赚钱大计都耽误两个月了,心里早急得和猫抓似的了。
“嗯,那就好。”百媚院长点点头,转身继续和大叔说道“本来我一时间想不出来给她安排到哪里合适,看她的性格又不适合做护士,财务那边也不合适,门诊上又不缺人。恰好看到她似乎和你很投缘,而且对药材也比较有兴趣。你也知道因为药材这块的特殊性,所以咱们诊所药材科一直以来都很缺人手。基本都是李科长一个人顶着。现在呢,我想把情儿派到你的手下协助你的工作。你看这样可以么,李科长?”
“啊~啊?哦。。。哦,呵呵,行是行的,不过不知道情儿愿意不愿意来我这里工作呀”大叔有点意外
“呵呵,我想她会愿意的。”百媚院长回过头来对我柔媚的一笑,根本不等我表示什么就又转过头去压低声音和大叔又嘀咕了两句话。然后就看到大叔赫然笑着点了点头。于是我去药材科工作的事就被这么定下来了。
“李大叔,院长最后到底和你说了啥?”一出了院长办公室,我就窜左窜右的撵在大叔的身边追问。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她就是让我好好教你药材知识。”大叔一副打死就这一套供词的样子。
“那干嘛要小声说,肯定不是。你骗我。。。”一直追问到了药材科以后,我终于拿出我的杀手锏来。揪住大叔的衣角,然后一脸的绿色环保无公害的样子,两眼水汪汪的对着大叔闪啊闪啊闪啊
面对我无敌的天真无辜攻击大法,大叔有点吃不消了。只从他忙不迭的从兜里掏出一块亚麻手绢擦着没有半滴汗水的额头就可以看出来了。于是我的样子更无害了,我的眼睛更水汪汪了。。。
“呵。。。。。。那个,情儿,院长真没说什么。她就是让我把你管着点,别到处调皮捣蛋了。就说了这个。”
大叔的防线终于被摧毁了。嘿嘿
“嘁。。。我这不是好奇嘛,换谁遇到现在这样的事都会好奇的。就这也值得偷偷背过我说啊,至于么”我一脸的不屑“唉?大叔,问你个事儿啊。”
“哦,什么事?”大叔又抬手擦了一下额头。
“噗哧。。”看到大叔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我忍不住乐了“我的李大叔~你别擦了,根本没汗的。我就是想问问你看见过百媚院长他们的尾巴没?漂亮不漂亮啊?”
“呃。。。这个,以前见过野生的不能变化成人形的狐狸尾巴,院长她们的。。。我也没见过。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把东科长给惹生气啦。”大叔一脸的恍然大悟状。
“嘿嘿,嘿嘿。。。就是好奇想看看而已啦,我这不是闲着无聊嘛。你又不陪我玩。”我有点讪讪的对着大叔嬉皮笑脸。
“呵呵,情儿,我不是不陪你,可你一会让我变个木鱼说看能不能敲的响,一会又让我变娃娃鱼说想听听娃娃鱼叫起来是不是像娃娃哭。一会又让我变朵花说要把窗户外面的蝴蝶招引过来给你抓,还。。还。。。让我变怀了双胞胎的孕妇想看肚子到底有多大。。。我。。。我。。。”大叔满含着无奈的怨愤声音越来越小。
“好嘛好嘛,不变那些就不变嘛。那以后我和你学认药材配药方好不好啊”我一脸改邪归正的模样。
刚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琢磨过了,直接卖药固然利润不菲,可要有那些药的药方不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么?正好咱家李大叔对药材又了如指掌的,没准这些药的配方还都是他研制的呢。挖哈哈哈,以后他做药,我卖药,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呀。
“呃。。。情儿,你是真的想学药材知识么?”大叔看着我目犯贼光的样子很是怀疑。
“啊~~嘿嘿,那当然啊。我一直都对医药知识梦寐以求孜孜不倦的呢。”我带着一脸的无邪对着大叔信誓旦旦。
“呃。。。。。。”大叔的手又不由自主的向兜里掏去。。。
“怎么啦,不相信我是不是啊。”我一把从大叔兜里掏出他的亚麻手绢气鼓鼓的对着他的脑门一顿乱擦。然后又一把扔回他手里。
“呃,嘿嘿。没有,相信,相信。。。真的相信。。。”看我生气了,大叔一下子除了相信两字之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尴尬的把两只手搓来搓去。
“哼,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我。。。我。。。我可把大叔当亲人看呢。连你都不相信我,那我在这诊所里就找不到相信的人啦。”虽然没有和大叔坦白我对药材感兴趣的正真动机。可被他质疑却让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心酸和委屈。于是一没掐大腿二没抻到受伤部位的我,眼泪一下子汪满了眼眶。
“唉。。。情儿,你别哭呀。我也是随口说说了,真的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你那么贪玩好动的性格,一般不容易耐的住性子学这些树皮草根子的知识而已。不是不相信你啊。嗨~~~你别哭了。大叔说错了,给你道歉好不好?情儿,对不起。大叔错了。哦~~~不哭了,不哭了。”这次大叔的脑门可真的是出汗了。不过光顾得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却忘记了给自己擦汗。
“大叔,反正你不许怀疑我。”我抬起泪眼看着大叔说道。
“不怀疑,不怀疑。”
“你也不许骗我”得寸进尺中。
“呵呵,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我骗你干什么啊。”大叔着实有点哭笑不得了。
“管我是不是小姑娘,反正你不许骗我”我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不骗你,不骗你。好了吧”大叔苦笑着接着给我擦脸上的泪痕。
“(*^__^*)嘻嘻……还是大叔对情儿好。”我立刻伸手搂住了大叔的一只胳膊,赖皮巴巴的破涕为笑了。任凭大叔帮我擦着满脸的眼泪鼻涕。
就在已经擦到耳际边马上全擦完的时候,大叔突然停住了。“咦??”诧异的轻呼了一声后,大叔一把从我手里抽出另一条胳膊。然后迅速将我扯到了窗户跟前,把我的一半脸扳向了光线比较亮的地方后,就用双手往开扒拉我耳际的头发,手上的力道比平时重了许多。
“大叔,你干嘛?怎么了啊?哎呀,我的头发。。。轻点。我没长虱子呀。。。哎呀哎呀~”这大叔到底咋啦,扒拉的我头发生疼生疼的,我连连叫痛都不住手。
就在我一边往开推大叔的手,一边往起来支棱脑袋的时候,大叔的手终于放开了,可我心里却纳闷无比。来不及先摆正了脑袋,就直接歪着脑袋,斜斜的瞅向了他。结果发现大叔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眼神也呆滞涣散起来。原本就略带点苍白的嘴唇则轻微的哆嗦着。
“大叔,你怎么啦?大叔!大叔!大叔!!”
我用力的边摇晃着边叫他,可大叔对我的呼叫置若罔闻。只是不停的用哆嗦着的嘴唇喃喃说着两个字
“梅儿。。。梅儿。。。梅儿。。。”
七)原来我爱李时珍
“大叔,谁是梅儿?大叔!大叔!”我依旧不停的扳着大叔的肩膀摇晃着,然而我的呼喊似乎没有一点作用,大叔仍然和着魔了一样只知道不停的叨念着“梅儿。。。梅儿。。。”一阵从未有过的心酸和气苦让我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滴落“大叔,我是情儿,不是梅儿,你醒醒呀。呜呜~~~”。
或许是我的哭泣声让大叔清醒了些,他终于止住了嘴里不停的叨念声。而我依旧拉着他的胳膊边晃边哽咽道“呜呜呜,大叔,你没事了么?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可把我吓坏了。”
这时候大叔伸出双手,慢慢的捧起我的脸来,温和细长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怜痴痴的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在我惊异的目光里就看到那些布满他眼角和嘴角的皱纹竟然慢慢的消失了,皮肤也逐渐的红润饱满起来,花白的头发一丝丝的变的又黑又亮,原本很慈祥的大叔居然变成了一个非常俊逸的充满儒雅之气的青年。而伴随着这一切的发生,我的眼睛越瞪越大,“OH~~MAY,GAD!!”破天荒的,这次是看男人看到呆掉。印象中强大到无敌的时光,竟然就这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倒流了。
接着他又慢慢的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抚过我的脸庞,把因为泪水而沾在我脸庞上的那些散乱发丝缓缓拢到我的耳际之后,嘴里用轻柔圆润如梦幻般的声音对我喃喃细语着“没事的,我没事的,梅儿不要怕。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乖梅儿,以后不许在哭了。。。我的乖梅儿。。。”我顿时呆住了,明明知道他叫的是梅儿不是我,可心脏却不由自主的和擂鼓一样狂跳起来。“这,难道就是年轻时候的大叔么?是不是帅的有点过份了啊~~~额滴神呀!”
半响,我才从那种呆滞中缓过劲来,咽了口口水潤了下平均湿度已经低于撒哈拉的嗓子后,我用略带颤抖的声线对着仍然温柔的一丝一丝整理着我的头发的年轻大叔说“大叔~~~呃。。。。那个我。。。我是情儿,不是。。。嗯。。。不是梅儿呀。大叔~~”
听到我的这句话,大叔的手一下子僵在那里不动了“情儿。。。你是情儿。。。”声音很茫然。
“嗯,是呀,我是情儿,不是梅儿。那个。。。那个梅儿是谁?大叔能告诉我么?”失落,巨大的失落蓦然袭上了心头。
“情儿。。。对,你是情儿,不是梅儿。。。不是梅儿。。。”接下来在我再次惊异的目光里年轻的大叔仿佛一下子身体里的生机被莫名其妙的抽走一样,随着嘴里的话音落下竟又变回了与我初识时候的苍老模样,而那时候温和慈祥的双眼此时却满溢着深深的悲哀和苍凉。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目光,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原来年华居然也可瞬间老去。。。。。。
呆呆的看着大叔的身影在我的眼前逐渐变淡一直到完全消失,这是他们鬼族隐身离去的景象。我知道大叔是被触及到了他无法承受的伤痛所以才悄然隐去的。他估计是想找个地方独自平复下心情的吧。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脏却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疼痛起来?透过窗户照射在我身上的阳光也仿佛失去了温度,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一股从心底泛起的掺杂着刺骨寒冷的痛楚,让我不由得包紧了双臂,浑身颤抖的蹲了下去。泪水头一次无声的涌出我的眼眶。
模糊的视线中突然看到地上一样熟悉无比的东西,那是被大叔遗落的亚麻手帕。是刚才还温柔的拿着替我擦拭眼泪的手帕,居然转眼飘落于地。伸手将手帕拾起,慢慢的贴到了脸庞上,似乎上面还带着大叔身上的那股子清爽味道。已往这股让我闻起来心安舒爽的味道,现在居然让我有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不由的****一软,我坐到了地板上。——我心已乱。
呆呆的在药材科抱着膝盖一直坐到了晚上。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一切就像放幻灯一样在我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闪现。“小姑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需要帮忙么?”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候我在广场蹲点三天都没有找到诊所的消息。却在无意间走到的小巷子口遇到了他。
“呵呵,不哭,慢慢说”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把亚麻手绢递给了我,而后来都是他自己亲自给我擦眼泪。好像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我需要,就总会有一块亚麻手绢出现在我面前。
“别动,别动,小心胳膊!”那是出车祸后醒来被他轻轻按回床上的情景,我不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呵呵,你醒了,唉~~小心,别乱动,把接好的断骨动歪了你可又要吃苦头了”那时候的灯光,那时候的人影,那样的安宁温暖。
“呵呵,那你听说过《本草纲目》没?”那时候的我多迟钝啊。居然得等他提到《本草纲目》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那个鼎鼎有名的李时珍。
“哦,院长,我是听有个护士说看到温情被东科长气冲冲的抓到你这里来了。所以来看看出了什么事。”他脸上的焦急神情当时让我觉得可笑,现在却让我心痛。
每次我无理的要求他变奇奇怪怪的东西时候他脸上无可奈何样子。。。
每次看到我说来就来的眼泪时候那种手足无措的慌乱。。。
每次看到我粗心大意的撞到还没全好的伤口时那一脸的关切。。。
。。。。。。。
。。。。。。。
竟然不知何时,他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已然深深的镌刻到了我的脑海里。却被我的粗枝大叶尽皆掩盖。而每次心里出现一些微弱的异常感觉时,竟然都以为是一种对父兄长辈的依恋。但是今天的心痛,今天的一切,终于让我恍然。
难怪在他面前能那么无所顾忌,难怪在他的身边觉得安心宁静,难怪面对伤口的剧痛仍然满心只有快乐,难怪看到他对我表示怀疑的时候会心酸难忍,难怪。。。难怪。。。初识那天会莫名其妙的脸红。。。
原来这一切竟然已经从开始就已经注定。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他的名字是——李时珍。
李时珍的温情之恋(八)月色如水
终于从一团乱麻中挣脱出来后,我得到了一个足以震撼所有认识我的人的结果。忘年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年恋?震撼了半响之后,我的脑海里逐渐的简明起来,大叔的那双痴痴的满含柔情的眼和那双满溢着悲凉与伤痛的眼交替闪现。为什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大叔发生如此差异巨大的变化?我必须去找到答案。
转着有些酸涩的眼睛,我开始琢磨着找谁去打探打探。想来想去都觉得应该去找百媚院长问问,原因很简单,第一大叔才是几百年的鬼,而她已经是上千年的狐狸了。第二,她是院长,那么在她这个神奇外加神秘的诊所里的工作的职工背景她都应该一清二楚才对。想到此处,我消失掉的力量似乎立刻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一定要知道大叔的过去,我要帮他开心起来。那满眼的悲楚实在让我心疼不已。
然而另我失望的是,我急冲冲的冲到院长办公室以后并没有找到百媚院长。又挨个把医院的所有科室窜遍还是没有百媚院长的踪影。半道上还遇到了东小武那只公狐狸,满含着怒意瞪了我好几眼。人单势薄的我因为身边没了撑腰的,立马乖乖的目不斜视的学着那些护士们莲步款款的与他交错而过。
怎么办?怎么办啊?回到药材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开始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起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差不多全黑了,大叔依然毫无踪影。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会到哪里去呢?一想到大叔,我立马又呆不住了,再次急急的窜出了药材科,可除了百媚院长又该去找谁呢?
垂头丧气的我漫无目的的在医院里到处游荡,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楼下的花圃中。默默的坐在花坛的台阶边缘,再一次的细细回想了一遍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恍然如梦的沧桑情绪,让我只想一声长叹。
然而就在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长长的叹出时,耳畔却传来一声先我而发的悠长叹息,顿时硬生生的将我的那声叹息堵了回去。
这要是搁在以前,在这么个黑呼呼的花坛边,在我神思正恍惚的时候耳边传来这么一声叹息的话,我肯定会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尖叫着窜起来的。然而我的神经系统在经过这几个月的高强度洗礼后显然坚韧了许多,所以我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惊恐,反而站了起来慢慢的踱向叹息声传来的地方。
当我静悄悄的转过花坛转角后,看到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年轻男子斜斜靠立在连结着花坛的游廊柱子上,举头痴痴望着天空中已经初升的一弯新月。黑色的棉质T恤,简洁的牛仔裤,双手斜插在裤兜里,帅气而落寞,原来是保卫科另一个科长黑少。
对于黑科长,我仅仅是限于认识而已,虽然偶尔听到那些小****们偷偷的谈论过他的一些故事,只记得这个帅气的男人居然是地府的黑无常而且还特痴情,当时着实把我脑海里的有关无常爷的概念给狠狠的全盘颠覆,至于具体怎么个痴情法却不甚了了。不曾想在这么样的一个夜晚里居然与他偶遇。本想着上前打个招呼,然后再好好八卦一下探听点有关他的故事。然而今日实非往昔,自己的心情也正一塌糊涂的厉害,所以八卦的兴致却是一点也提不起来。
正准备默默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听见黑少又是一声悠然长叹,然后转过头对我温和的笑了一笑说:“是情儿吧,大晚上的,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听到黑少张口招呼,我只好顿住身形,也对他挤出来一丝笑容回答:“嗯,是啊”
“呵。。。怎么?捣蛋鬼情儿今天好像不开心啊”黑少慢慢的走过来,坐在了我脚边的花坛台阶上,然后示意着我也一起坐下后又问了一句。
“嗯,黑科长,你知道百媚院长去哪里了么?我想找她问点事情。”
“哦,她和小涵一起出差去唐朝了,可能明后天就回来了”
“哦。。。。。。”再没说什么话,我只是默默的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发呆。
看我无话,黑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两手伸向身后,撑着上半身然后继续仰头看月亮。
月色清冷如水。
“唉。。。。。。”
两声不约而同的长叹,打破了静谧的气氛,我抬起头转向黑少正迎上他转看向我的目光。
“嗯,黑科长。。。”
“呃,情儿。。。”
“呵。。。叫我黑少就好了。情儿,你想说什么?”不约而同的一起相视而笑了下后。黑少微微抬抬手,示意让我先说。
“嗯,黑少,你是真的爱了小涵医生一千年么?”虽然这问题问的很八卦,可心里一点也没有一丝八卦的那种好奇和兴奋,反而略略带点类似惆怅的感觉。
“呵呵,难道情儿没听说么?”黑少的口气带着一些讶异,显然我捣蛋八卦的名声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了。
“哦,听过一点点啦,前一阵挺好奇的想探听清楚呢,结果听说了东小武也是狐狸的事以后就忘记这茬了。”我老老实实的坦言。
“喔,原来是没顾上打听啊。呵呵,那现在你是准备让我自己讲给你听喽?”黑少微笑着对我说。
“嘿嘿,故事嘛,还是听原版的更实在嘛。我现在正式邀请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黑科长”说实话,我还真的对他身上的故事很感兴趣。现在有这个机会听当事人亲自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曾经激情燃烧的岁月故事,我心里的戚戚感也冲淡了不少。
“呵呵,好吧,在我有记忆的时候起,我就孤身一人,没有家人也不知道我身从何来,好像我生来就是在那个阴暗冰冷的地府里,当着黑无常。而我的好兄弟白无常却有妻子还有孩子。。。。。。”
。。。。。。
。。。。。。
“。。。。。于是现在我只能这么静静的陪在小涵的身边,等待着时光慢慢把她的记忆唤回。。。”
望着黑少随着讲述逐渐变得越来越伤楚的眼神,听着他那纠缠了千年情愁的爱恋故事,泪水又悄悄的模糊了我的双眼。迷蒙中,黑少的眼睛逐渐的被另一双满含伤痛的眼睛代替。一时间,我竟然痴住了。
“大叔,那个叫梅儿的人,也是你纠缠不去的情念?是这样的么?大叔?”随着泪水的涔涔滑落,我如同梦呓般的呢喃着。
黑少突然听到我不由自主的呓语声,讶然的低头看着我,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缓缓闭上了嘴巴。只是脸上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然后抬起手轻轻的搂了搂我的肩膀。
感觉到肩膀被人搂了一下以后,我从自己的梦呓中回复过来,有些赫然的擦了几把眼泪,然后对着黑少僵硬的扯着嘴笑了一下:“哦呵呵,你别看我没有百媚院长那么娇滴滴,也没有小涵姐那么清亮亮的,可我比她们都水灵哦,所以眼泪水也来的特别快。嘿嘿。。。”
黑少看着我蹩脚的遮遮掩掩,禁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情儿,你是不想找百媚问关于李科长的事情?”
“呃。。。。。。”突然的被一个****揭穿了心事,让我张口结舌的杵在那里,满脸尴尬。
“呵呵,其实李科长的事我知道的。你要不要听一听?”黑少一脸的柔和。
“。。。。。。嗯”略微沉吟后,我轻轻的点了下头,心里又蓦然慌乱一团。
有时候,当你想知道的事情离你很遥远的时候,你会心急火燎的想去探寻清楚。
而更多时候,当这个事情就要在你的眼前呈现的时候,你却会对即将明了的一切心慌意乱。
大叔,到底在你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另人心碎的故事?让你那样悲戚。。。。。。
狐狸精爱情诊所番外之李时珍的温情之恋(九)生亦何欢
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后,黑少开始缓缓的叙述起来。
“记得第一次遇到李科长的时候是在三百多年前了吧,那时候湖北蕲春境内发生了一场瘟疫,病死了很多人,所以秦广王派我和白少一起去拘魂。我们两整整拘捕了两天****才拘拿的差不多了,只要再用一个晚上就可以完差。那天晚上我们依旧是分头寻找那些四处飘荡的野魂时,我看到前面一栋茅屋里飘出来一个死魂。看样子应该是刚死不久的,所以我就上前将那个死魂拘拿了,却发现在茅屋里还有一个鬼魂,屋子里的炕上躺着两具尸体,而那个鬼魂正俯身在其中一具尸体上面忙活着什么,估计是那个鬼魂对自己的肉身恋恋不舍吧。就在我过去准备下手拘拿,刚要把套索向那个鬼魂抛出时,却突然听到一声****,原来那炕上还有一个人没有死。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个鬼魂原来在对着那个病人施救。当时尽管很诧异,但我没有再继续打搅他,一直等到他救治完毕了以后。才对那个鬼魂说要拘拿他回地府。”黑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他就是大叔,对么?”我轻声接道。
“嗯,那个鬼魂就是李科长。他见我要拘拿他到也没像一般的鬼魂慌乱或者害怕,而是淡淡的笑了下,问我是不是黑少。我当时觉得更诧异了,一般的鬼魂顶多知道我是黑无常,可没有知道我叫黑少的啊。那个鬼魂看我愣了一下,就接着说他认识白少,所以也知道我叫黑少。”
“那大叔是怎么认识白少的呢?”我开始好奇起来。
“呵呵,是啊,他怎么认识白少的我也觉得很奇怪。于是我就先带着他到处继续拘拿其他鬼魂。一直到所有的鬼魂都拘拿完毕以后,我和白少汇合了。白少一看我身边带着他的鬼魂,有些意外。说,李大夫,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然后他说,这里是我的家乡,却发生了这么大的灾祸,我实在不忍心不管,就想着过来救一救人。白少听了以后笑着说,原来如此,那你怎么跟着黑少啊?难道你现在决定重新投胎转世了么?结果那个鬼魂立刻使劲摇着头连连说,不,不,我不想投胎转世。我不能。。。越说声音越低沉,似乎包含着无尽的痛苦似的。”
“是啊,大叔是个名医还是那么好的人,一辈子行善积德的如果转世肯定是有好报的啊。他为什么不去呢?”
“嗯,我也是很奇怪,当时虽然我不知道他就是李时珍,但是只看他身为一个游魂,却依然心怀慈悲的治病救人,按说应该继续轮回享后世之福的呀。然后就又听到白少叹了口气对那个鬼魂说,李大夫,虽然我知道你的苦衷,但是你总这样飘荡着也不太好,万一遇到个有点道行的不辨是非的诛鬼道人之类的,也很危险,不若再考虑下投胎的事吧。可那个鬼魂坚决不愿意跟我们去投胎转世。后来白少只好无奈的拉着我走了。而那个鬼魂依旧孤零零的继续飘荡。”
“这么说大叔就这样一直孤单的飘荡到了现在。。。”我轻轻皱着眉头问黑少。
“嗯,是啊,一直到现在。后来回去的路上白少给我讲了下缘由,我才明白他的苦衷。呵呵,原来又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可怜人啊。”
“嗯?为情所苦…”我的心里一下子黯然起来,肯定是为了那个叫梅儿的,肯定是!
“白少给我说他叫李时珍,生前是个名医,治病救人无数不算,还编写了《本草纲目》这本可以造福后世的医药巨著。所以他的阴德宏厚,如若投胎,肯定是个一生享尽富贵平安的人。由于他的品行至善,所以白少接引了他魂魄后对他相当客气敬重。在等待重新转世的那段时间里,他就经常找白少闲聊。白少说当时还以为是他的性格随和所致,却不曾想李大夫原来是想向他打听些事情的。”
“哎。。。。。肯定是要问梅儿的事了。”我落寞的接着说道。
黑少低下头来看了我一下,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是的,是找白少探问一个叫梅儿的女子投胎转世情况的。然后白少答应帮他查问一下,查探的结果发现这个女子居然和他情缘纠缠极重。基本上只要他们相逢,那就注定会彼此相爱。但是。。。。唉。。。。”黑少摇头长叹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我却顿住口不往下说了
“但是?但是什么???黑少,你快说啊。但是什么?”看着黑少的样子,我的心又慌乱的揪了起来。
“但是。。。每次只要相爱以后,那个女子就必定会为情而死,也可以说是为他而死。而在他转生为李时珍的这世又再次和那个女子相逢了,她就是梅儿”说到这里,黑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的接着说道“并且,梅儿同样也是为他死了。”
“。。。。。。”
居然是这样,我有点蒙了,这什么狗P玩意命运也太玩人了吧。怎么可以这样啊。不过紧接着我却有些愤愤了。
“难道大叔是害怕再次面对失去梅儿的痛苦,所以就不愿意再次投胎转世了么?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那么大叔也太懦弱!太自私了!只是害怕失去的痛苦,所以就把梅儿孤单单的置于轮回,而他却一直逃避着。那梅儿岂不是很可怜?注定和她相爱的人却不入轮回和她生生世世相逢?如果是我,我不会逃避的,哪怕结局注定悲惨,可毕竟是真爱过呀。”说到最后,为了表示我的愤慨和立场,我还把拳头紧紧握住挥了一下。
“呵呵,原来情儿是这么敢爱敢恨的人啊。”黑少看着我的样子,眼睛露出微微的笑意。
“不过,你错怪你的李大叔了。”
“呃。。。。。”握紧的拳头不由得松开了,“怎么?还因为什么?”
“因为他其实是不想失去梅儿,所以才逃避的。”
“啊?”我不禁连连眨动着眼睛有点糊涂了。
“按照我们地府判定轮回的法度,像梅儿这样每世都为情而死的女子只有九世轮回,然后就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
“什么?凭什么这样判?”
“因为每次投胎轮回势必会有父母家人,可却每世皆不顾父母亲人只为情而死,肯定会给每世的父母亲人带来伤痛。这却是轮回里造下的业债。那么历经九世积攒下来的这份业债,带来的恶报就是让这个魂魄灰飞烟灭彻底消失。而李时珍和梅儿的这世相逢,已经是第八世了。”
“。。。。。。那意思说,如果大叔去投胎转世,就会与梅儿的转世再次相逢,然后梅儿还会再次为他所死,然后魂飞魄散彻底消失?”
“嗯。”黑少只嗯了一声后,再无它言。
。。。。。。
原来大叔宁可自己孤独游荡几百年,也不愿意去投胎转世。是因为再也不能和梅儿一起世世轮回相爱,并且会导致梅儿从轮回中彻底消失,那么生亦何欢?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默默的想到此时,我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一时间各种从未有过的滋味一起翻腾纠缠起来。最后只是觉得心疼,非常非常的疼。
(十)我是情儿,不是梅儿。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在脸上搓了两把,将自己纷杂的心情暂且压制住。然后对着黑少灿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大叔果然是好样的。是我错怪他了。”黑少看着我只是笑了笑没吭声。
“黑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先走了。”我站起来向黑少告别,大叔还不知道在哪里一个人魂断神伤着呢,我得找到他陪在他身边。然而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背后传来黑少的一句话让我又止住了脚步。
“情儿,你现在找不到李科长的。”黑少脸上依旧带着懒散温和的笑容对着转过身来的我说道。
“找不到我也要找,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勾起来大叔的伤心事,但是我现在只想找到他陪在他身边,我不能让大叔一个人那么难过着。”明明知道黑少的话没错,可我还是一脸的执拗站在那里。
“呵呵,情儿,那你想不想知道李科长去了哪里?”黑少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软肋。看着他的目光对着石阶示意了一下以后,我二话不说立马坐在了他的身边,然后两眼灼灼的死盯住他。可能是我的目光太急切太充满希翼了,黑少有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咳~~~今天下午我送小涵和百媚出差以后,正准备回保卫科,半路上看到李科长脸色异常神色匆匆的从我身边经过,连招呼都没顾上和我打,呃。。。应该说压根都没看到我。我就觉得有点奇怪,转身打算问下是不是发生什么急事了,就看到他已经走进了器械科。”
“器械科?大叔藏在器械科?”我一抬屁股又准备蹿起来了。
“不在。”黑少一句话就又把我敲回了台阶上。
“哦。。。”低下头闷闷的叹了口气,继续抠着手指听黑少往下说。
“当我正想跟上去看看的时候,门诊部来了个电话,说有个病人情绪很暴躁,需要保卫科派个人过去维持下场面。我就先赶去了门诊部。等处理完事情以后再回到器械科,李科长已经走了。器械科的杨科长说他签字支取了一个时空走廊盒就离开了。我当时估计可能是哪个分院出了什么问题急需李科长赶过去解决,所以也就没再管了。一直到你傍晚的时候到处急冲冲的找李科长时,我才觉得不太对劲,能让一贯气定神闲的李科长这么异常的原因不多。后来经过我逐个排查以后,我知道了李科长匆匆离去的原因。”说到这里,黑少看着我停住了。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心里好像有个念头若隐若现,可却看不清楚也抓不住,只是觉得越来越惴惴不安起来。迎着黑少的目光,我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无声的询问着黑少。
黑少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情儿,你就是梅儿此生的转世。”
虽然已经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一点,可这么真切的听着黑少说出来的结果,还是相当震撼的把我定住。心念N转后我才回过神来。看着黑少仍然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我,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心里本来想的是“黑少,那你带我去找大叔好不好。”却觉得隐隐不妥,于是嘴里说出来的就成了“嘿嘿,大哥,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哇。”
“哦?”黑少显然也被我这句口气极像星爷的搞笑电影中的台词弄的有点蒙。
“我,怎么可能是梅儿?你不是说如果梅儿和大叔再次相遇,那就肯定又会彼此相爱上嘛。现在我和大叔哪里相爱了啊?哈哈。。。我和大叔。。。哈哈,你还说不够搞笑的吗?哈哈哈。。。”我竖着大拇指着自己的鼻子尖笑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哦呵呵。。。也是啊。你这么一说是有点搞笑了”黑少看着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的样子,也就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哈哈,黑少,不行了,我快笑死了。嗯。。。天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啦。嗯。。。那个。。。既然我找不到大叔,那就拜托你帮着找一下吧。还有,你一定告诉他,我是情儿,不是梅儿的啦。。。让他回来撒,他还答应教我认药材的呢。就这样了啊,我闪人咯,拜拜。”我一副大咧咧揉着肚子的样子给黑少撂下这堆话以后,站起身来迅速的离开了花圃。一路上急步如飞,生怕被黑少看到我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奔涌出眼眶的样子。
一直等到拐进了住院部的大楼里后,我才止住急冲冲的脚步,顿时一种无以为继的虚脱感袭来。拧身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狠狠的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几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去后,力量又回到了我的身上。直起身来,我朝着药材科稳步走去。开玩笑,我温情可一贯是知难而上的土匪妞儿,又怎会被这么点的小曲折打趴下?
就这么一路鼓舞着自己回到了药材科,打开灯看到房间里还是凌乱一片。不知道上午的时候大叔又在研究什么药方,各种药材放的这一堆那一堆的,不少加工草药的器皿里还放着加工了一半的草药。看到这些,我仿佛看到了大叔在这里忙碌穿梭的身影,一会儿拿起这块树皮沉思着,一会儿又从那堆草根子里扯出一截打量来打量去,一会儿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着。然后突然听到外面路过的护士叽叽咕咕的说着温情如何如何被东科长给拎到院长办去了,就一把扔下手里还捏着的药材和笔,急匆匆的往院长办赶去。然后就是一张出现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的略带焦急的脸。而那时候我正和百媚院长还有东小武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僵在那里。。。回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噗哧一乐,心里泛起一丝甜蜜蜜的感觉。
慢慢走到台子跟前,我拿起研药的石钵,里面还装着一些已经研磨了一半的草药,轻轻拿起药杵,我回想了下平时大叔研磨草药的样子,然后也依样画葫芦的接着鼓捣起来。看着草药一点点的在我的研磨下变成细细的粉末,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没想到平时最让我不耐的慢工细活竟然有着别样的乐趣。
研磨完药钵里的草药,我又把其余的没有加工完的草药逐样照着平时大叔的操作方法加工完。接下来该做的是把各类药材分类收好,各种器皿归置好,最后再把房间打扫干净。归置器皿打扫房子到不成问题,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药材怎么分类收好却让药材知识连皮毛都只是半吊子的我犯愁了。在平时大叔虽然忙起来也是东放西放乱成一团糟的样子,可每次工作结束之后,他都会把一切都归置的整整齐齐,然后还要仔细把屋子打扫干净才算完的。为此我还总说他是不是有洁癖,而且还因为他身边总带着亚麻手绢和他开玩笑说他像个美眉,并威逼他变个用手帕捂嘴轻笑的娇滴滴的美女给我看。想起当时大叔被逼无奈只好变化以后被我前仰后合的大笑弄的窘迫无比的样子,我又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一时愁绪尽消。不就是归置个药材么?这还算困难?那个谁谁谁不是说过: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今天这药材,本姑娘上定了。哼哼~
于是,就见灯火通明的药材科中一个人影一会儿拿本书翻翻,一会儿拿起块树皮闻闻,一会儿又掐下点什么放嘴巴里嚼嚼。并且随着各处操作台上的药材逐渐减少还时不时响起一两声欢呼以及哼的断断续续拐弯跑调的小曲声。却浑然未觉身后还有一条淡淡的几不可见的身影随着她飘来飘去。
擦完了最后一块操作台以后,我长吁一口气习惯性的比了个V型剪刀手,然后一握拳往下一拉“搞定,哦耶!”再次认真的巡视一圈以后,我满意的点点头,熄灯,锁门,打道回府。
然而我却不知道,伴着我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空荡荡的药材科里慢慢的显现出来一个身影。一袭白衣,一头华发,默默的看着被我锁上的房门。半响后,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然后动身走到放各类药材的由许多抽屉组成的大柜子边,一会从上面的某个抽屉拿出来点什么放进下面的抽屉里,一会又从左面的某个抽屉里掏出一团东西塞进了右边的抽屉里。
。。。。。。
窗外,弯月正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