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老者爽朗一笑,道:“小伙子,都是两个好丫头,你若不能好好爱惜她们,才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们年青人的感情世界,我不会太过于插足的。但私心来说,小雪毕竟是我孙女,她能容忍你的博爱,连我都感到吃惊,你切记不要辜负她。”
楚风的面目稍微舒展,坚定的道:“恩,爷爷,谢谢您的理解。”
“好了,小伙子,你先随我进来吧,有些属于你的东西,你是时候拥有了。小雪,爷爷只能先委屈你和另一个丫头在这先等等。”说完,老者用慈爱的目光望了望孙女,既而转过身子步入屋内。
小雪甜甜一答:“恩,爷爷。”望着楚风步入木屋的背影,小雪内心忽然涌现了一丝紧张,她不由拉起了静乡的手,二女心有灵犀般紧紧相握,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了莫名的祈祷。
木屋内。
这里面的摆设与楚风上一次前来时相差不大,若说唯一改变的,便是正中的木墙多了一副书画。初观此画,唯见一条仰首威龙,虽然只用墨迹点缀,但笔走龙蛇,已隐现飞升之势。
潜龙入渊,却志翔万里,片刻流转,便势见飞龙在天,此画震撼!
楚风虽然自问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自小他便对书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出于这个理由,他曾很长一段时间沉浸其中,乐此不疲。无论国画的艺术精髓及表现形式,还是书法中百家争鸣的隐喻意境,他都有着自我的独道见解,并曾经一度梦想朝此处发展。但由于家庭本身贫寒,加之在家里人眼中:永远不会相信那些画家书法家会出现在身边,更何况是自己家里如此平凡的孩子,他这一生唯一的出路便是读好书,然后考个好大学,最后找份好工作。面对家人的强势,以及出自对母亲的敬爱,楚风虽然怄气了一阵子,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念及到这,楚风的面目透出了一点遗憾和悲色。
老者看在眼里,他睿智的目光闪现一丝感慨。缓缓走上前,道:“小伙子,这副画你如何看待。”
楚风缓和了下情绪,眼中兴奋急速上涌,道:“龙首仰而不张,似初月出之天崖。龙身互绕自成天地。龙爪双双重叠,势若奔雷坠石。龙尾更是笔走偏锋,收官之处尽现飘渺,犹众星之列河汉。但最为绝妙的不是龙睛,而是龙须,绕行之处,皆与整体的浓墨对比呈一种浅色,最终点睛在最为平淡的龙身中。这正谓‘以和为贵、中庸和谐’。如果我没猜错,这副画的构造完全来源于儒家仁礼之道。而儒学思想,向来为书法创作、欣赏、批评的理论根据。若我没看走眼,这幅墨龙图亦可看成一个篆体的‘魂’字,再用草书天马行空的方式来展现。此字中画,画中字,旷古烁今。单从外部看,这‘龙魂’意境浑然天成,毫无瑕疵。但我想其真谛远不止这些。”
老者微微点头,此段言论让他感到了一丝惊异,他含笑望向楚风,道:“那小伙子,依你看,这副书画,该取何名为好?”
楚风双眼呈现灼热,对于如此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激起了他心底久违的惊叹,他不由兴致再次上扬,道:“《道德经》开篇则曰: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这副书画以始入归,返璞归真,已达极境。原本我想给它拟定的名为‘道’,但道之真妙枉不可言论,用于此书画虽立意广博,但已失韵味,难免后气不足。若要改观,我想过在此‘道’之前加一个‘无’字,唯‘无道’之意才可跨越轮回,超脱天地众威。但无道者,佛不渡念,自成魔。况且这副书画隐约含荡天地浩然正气,用魔来拟化则显凶煞,凸失本意。但由中华五千文化底蕴繁衍出的汉字,是何其精妙,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依我看,于内要神势十足,于外同极于浩瀚宇宙却不显张狂。唯有二字:道无。
听到此处,老者默默将‘道无’二字自口中念了数遍,继而眼中光彩大放道:“‘道无’,好个‘道无’!道无者,并非无道,而是拟道之无极!老夫花费二十余载铸成此书画,在你之前曾有一人前来观赏,虽看出此画大境,却未能命名。古有俞伯牙钟子期知音相聚,后子期病逝,伯牙摔琴已告慰亡友。可见世间知音难求,何况是老夫向来眼光甚高。所以你的这一席话,便是令老夫甘愿臣服的机缘。星域守卫者!”
‘星域守卫者。’当这五字传入脑海,一直沉浸在书画中的楚风猛然一惊,带着点滴疑虑望向老者,正欲开口。
却见老者已经转身步入门口,仰首浅浅的道:“对境无境,居尘无尘,动念无念,用心无心,无天无地。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于玄妙了。昔日逐鹿之战,轩辕黄帝于昆仑之颠铸就圣道之剑,斩杀魔神蚩尤,自此立威万世,视为华夏始祖。然而守卫者你可知道,为了一场从宇宙诞生起就已注定的劫数,千万年来黄帝神识一直留存在世间,只为一个等待。现在,是该你们见面的时候了。”
老者说完,微微叹气,便步出了木屋。
楚风怔在原处,虽然对老者的言语有些不解,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很快,他的命运又要发生新的转变。
此刻,原本平静悬于墙面的墨龙图,突然迸射出一片光芒。楚风即刻回神观望,在他的视野内。书画中,一个形同剑柄的金色石头正在慢慢显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