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讪讪一笑,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拨弄着茶盖,犹豫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母亲,媳妇儿今天来,确实是要与你说个不好的事情,但却不是关于婉儿的,倒是与婳儿有关。”
唐氏微微皱了眉头,语气颇有些不满地说道:“婳儿一向安分守己,最近又都是在府中深居简出的,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氏勉强地笑了一下,这才又开口说道:“谁说不是呢,婳儿如此乖巧的一个女孩,我自然也是不希望她出什么事儿的,可母亲您也知道,这世事难料吗,婉儿昨日特意回侯府,主要就是要与我说婳儿的事情的。”
唐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微微有些不善地问道:“这婉儿到底说了何话,又怎会牵扯到婳儿,你与我清楚明白地道来。”
李氏点了点头,立马回话道:“是这样的,母亲可有接到消息了,清韵公主要远嫁番邦和亲,皇帝陛下委托太后她老人家在上京的贵族千金们中挑选出才貌双全的四人,陪同清韵公主一同前往番邦和亲,婉儿在王府里一向与徽芸郡主交好,她从郡主那边得知,太后她老人家似是很属意咱们侯府的六小姐,您也知道那番邦都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婳儿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要是去到那么一个地方,不是凶多吉少吗。”
唐氏听完李氏的话后,脸色已经是万分凝重,她静静地盯了李氏好一会儿,李氏本就心虚,把王蓉婉的计划颠倒地说给唐氏听后,本就是心慌不已,现在又被唐氏那洞悉一切的目光紧紧盯着,更是心如擂鼓,背后几乎被冷汗浸湿。
“哼”唐氏忽然冷笑了一声,看着李氏冷冷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婳儿已经如此大名鼎鼎了,连太后她老人家都已经对她如雷贯耳啦,她小小一个庶女究竟是何德何能啊,也没见她平日里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啊,你倒是说说,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呢,又为何原因属意她呢?”
“这……这……”李氏被唐氏这般一质问,顿时有些无言以对。结结巴巴了半晌,这才牵强地说道:“许是口耳相传吧,咱们侯府的小姐,就算是庶女也是万分出众的,太后她老人家知晓咱们婳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好啊好啊”唐氏一边嘴中说着好,一边重重地拍着手,“我倒是不知道老2媳妇你说瞎话的本事这般了得,这许多年我倒是看错你了,你真把我这老婆子当傻子吗,以为说了这种话我便会相信,什么太后她老人家属意咱们婳儿,先不说她知不知道有婳儿这么一个人,就算她真的属意她,难道你以为这种大事,你会比我先得到消息,恐怕你都忘了吧,这宫里头可还有个容妃娘娘,她与我是什么关系,我自是不用再与你多说明了吧,你编这种瞎话,到底是想蒙谁,还是说,你这个做嫡母的,早就有了这个心,要把婳儿送到那虎狼之地去”唐氏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如炬的目光紧紧锁住李氏,气势摄人。
李氏的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她不敢再去看唐氏的眼睛,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她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不是没有后悔过的,但婉儿是她的女儿,哪个母亲不是一心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就算再内疚,再对不起婳儿,她也只能以婉儿的幸福为先。
唐氏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你老实跟我说,这是不是婉儿的主意,我就不明白了,她和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这般害她,婳儿对婉儿也算是不错了,从小到大,她帮过婉儿多少次,没得来婉儿的一个‘谢’字就罢了,难道就换来这种恩将仇报的结果吗?”
听了唐氏的质问,李氏总算是不再沉默了,她缓缓抬起头来,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母亲,儿媳知道瞒不过母亲,也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很对不起婳儿,但是,婉儿昨日回来那伤心欲绝的模样您是没看见,我本以为将她嫁到王府,遂了她的心愿,她便会幸福,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伤心,敬霖心里头没有她,一心只想着婳儿,他可以为了一个只有五六分长得像婳儿的丫鬟,就打了婉儿一个巴掌,作为一个母亲,您说我能够不心疼吗?婉儿那样求我,只要将婳儿送得远远的,让敬霖断了念想,她便有机会挽回敬霖的心,我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得不到夫君的爱,这般凄苦的活着,我虽然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为了婉儿后半生的幸福,我……不后悔……”
“错错错你真是错得离谱啊”唐氏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感叹着,重重得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尽是疲惫,许久之后,才又开口说道:“本来这个秘密我是准备带到棺材里去的,让一切维持原状就好,因为我知道,若是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你,关系到的不只是一个孩子的命运,但是,今天我是非说出来不可了,不然对婳儿就未免太不公平了,我护了她这么多年,宠了她这么多年,或许你不只一次有过疑惑吧,为什么我会对一个庶女倾注这么多的宠爱,想当初,咱们府上的女孩儿这么多,为什么我就独独让婳儿留在了我的身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秘密,今天,我便一五一十把真相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