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得,那么,就让他死!
而根据客观事实来说,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司空镇天老谋深算,是不会那么轻易被解决掉的。
司空镇天号称兵法主宰,无数的仇寇想要杀他,而未果,他真的那么容易死去么?
不能!
大罗天朝。
某个山脉——
司空镇天的视线透过郁郁葱葱的林叶,俯瞰山脚。
他没有君临天下一统山河的气势,他只是在指点江山。
山脚下没有飘扬的旌旗,没有鲜亮的盔甲,仅仅有密布的帐篷、弥漫的烟囱里面冒出来的烟雾、蓬头垢面的人群,显得混沌破乱而拥挤。
这,便是战争。
这里是暗箭组织特意为难民开辟出来的居住地带,方圆近百里之中不再有战火与互相搏斗。
在这里——
看不到残肢断首、血流成河,但当望见那些成千上万背井离乡的百姓拖儿带女,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中艰难地生存着,依然可以让人感觉到战争残酷的一面。
心善渊,则清虚湛澈以为守,潜龙勿用深藏,故能神鉴而自明也。
潜龙勿用,一出,则,天下震动惊惧!!!
而在纷乱的人群中,却有十几个衣衫破旧的百姓由北至南横穿过拥挤的人流。
他们是百姓吗?
当然是了,他们看上去具有百姓具有的一切品质。
朴实厚道。
天真。
老实。
他们每一个人都毫不起眼,与周围的难民也没有什么不同。
难民,是大罗天朝无上天朝一个新的词汇,自然就是说那些遭受战乱的人物。
那些不幸的人们。
不幸的是,那些不幸的人们现在是越来越多了。
但如果像司空镇天一样身处高地,有意识地留心到他们,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支秩序井然、拥有严明纪律性的小部队。
难民,那是浮云,他们,是真正的虎狼。
是吞没湮灭一切,杀戮一切的虎狼。
为防止目标暴露,天狮地鹫龙压军乔装改扮,化整为零,兵分十路而行,每一路又分为两三个小组,每组十余人至二十余人不等,由一位熟悉地形的将官引导率领。
时间像水一般流去,快速无比。
经过几日的急行军,他们终于来到了暗箭组织。
暗箭组织,果然是暗杀组织之中的王者,堪比替天行道楼。
让人震动惊惧的隐秘技术,自然,还包括其他。
在司空镇天的吩咐下,各小组士兵依次通过,而他则率司空神通等人于高地察视。
一名通信兵匆匆上山:“报,最后一组士兵十六人已经通过暗箭组织,沿途曾与暗箭组织守卫相遇,但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于寻常情况。目前只等将军出发。”
司空镇天只是轻轻地“唔”了一声,不置可否,依然凝望着山下,面色沉静。
军队之中最大的幸运就是,他们会发现他们的将军,他们的王者,他们的神,始终都是那么的气定神闲,那么的镇定。
全无立刻率队出发的意思。
因为,他们的神还没有发布命令。
自从来到暗箭组织后,他也并没有特意与暗箭十三号、暗箭一号等人照面,一切好像是早就已安排妥当。
没有任何许人也为的痕迹,这一切,仿佛天定。
可是,司空神通却敏感地从他那不露声色的面容中察觉出一丝隐隐的担忧。
将军是兵法主宰,可是,他也是人,真正的战争,都是智力的较量,未虑胜先虑败。
仅仅有这般,才可以不败。
在这个时候,有人相当谨慎发问:“将军可是怕仇寇趁机反攻么?”
司空镇天摇摇头:“全军改编表面上是为了避免泄了士气,我们的军队都是虎狼之师,我们都是无敌对之师,我们都是天狮地鹫龙压军,我们有军队无敌的意志,我想要说的其实是……其实就是为了这一次灭杀行动,一切皆在暗中进行,仅仅有最高层的寥寥数人知晓情况,军中纵有敌方暗箭组织,亦难察觉。何况天行外貌虽与我不像,但气质颇为神似,加上托病不出,由他装扮我,十天半月应无问题。自从豆腐之乱开始,战乱不间断,我们将边疆的势力拿来打压大罗天朝皇朝,而在中心又不间断地造势,我军中的手下又不间断地煽动,已令大罗天朝天子军元气大伤,只要他们以为我仍在军中,决不敢贸然用兵。”
“那么,将军担心的是什么?”
“灭杀行动深入敌军后方重地,稍有差池,绝难生还。”
死亡,对其他的士兵或许还是一个事情,可是,对将军的士兵来说,那不是事情。
在将军的麾下死去,那不是死,而是一次永生。
“将军请放心,此去那天荒之城纵然无功而返,我们也会血战到底,让仇寇了解中原有的是铮铮铁骨、决不畏死的好汉。”
司空镇天淡然道:“我个人与天狮地鹫龙压军五百将士的生死事小,最怕的是叛军借此机会壮大声势,而我军将会因主将战死而士气涣散。天行是个将才,却非帅才,行军布阵非其所长,守御或无疏漏,破敌则显不足。副帅马文绍虽熟读兵书,但缺少实战经验,更何况还要防备锡金大军,恐亦无暇顾及南线战事。一旦我军受挫,想必会被叛军长驱直入中原,强取京师。若果真如此,精心设计的灭杀行动无疑将成为一大笑柄,而包括我在内的在场诸位都将成为千古罪人……”作为三军最高统帅,司空镇天纵有疑虑,也不会把这些话当众说出来,或许仅仅有面对几位亲信时,他才能毫无顾忌地直承心事。
众人齐声道:“无论成功与否,我等拼死也会护得将军平安归来。”
“这一次。”
“我们抛头颅,洒热血,都要为了将军平安。”
“都要为了司空公子的平安。”
潜龙勿用。
但是,龙,一飞冲天。
空间,便难以抵挡。
潜龙勿用,动辄死,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