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梓言?她眼中盛满忧虑,纤细指掌抚上阴郁俊容。
他不说话,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情绪,才问:妳怎么会在这里?
偷溜出来帮大家买咖啡。探头看他身后。你朋友?
关梓一言浑身一僵,不吭声。
他不对劲。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她下意识搂得更紧。我们回家,好吗?
那妳的工作怎么办?
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打电话回去说一声就好了。他比较重要啦!从没见他这么反常,她怎么放得下心?
了她就要走人。
言身后传来迟疑的呼唤,关梓言脚步一顿。
不跟你朋友说一声?虽然是刚挨揍的朋友。不过这人看她的眼神让她很有意见,活似她多碍眼顾人怨似的。
关梓言静默了下,回眸丢下几句;我不想再看见你,请遵守你的承诺,别再打扰我,否则,我保证言出必行。
回程的路上,他们什么都没说,直到进了家门,他直接往房里去,把自己关在里头闷不吭声。
汪恬馨注意一下时间,一个小时,够了。
她提着医药箱过去,蹲在他跟前,悉心为他指明节擦伤的地方消毒抹药,再贴上ok绷。
啧,打人打那么用力,连自己都受伤了,可见他有多抓狂。
关梓言拉起她,抱坐在腿上,密密圈搂住,将脸埋入秀颈,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出声。妳不问吗?
那你想说吗?她反问,话一出口,便感觉他浑身僵硬。
我不知道怎么说那对他而言,太难堪羞耻,他要怎么告诉她?
那我来起头吧!想了下,又说:那个人,就是长久以来简讯示爱,苦恋你的人?
他轻轻颤动了下。妳怎么知道?
你走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还有他看我的眼神。那眼神刺得咧!简直就是妒火狂燃到快将她烧个尸骨无存了。
他是我国中时的死党,一直以来交情都很好,我父母也都认识他,后来北上求学,也是住在一起互相照应。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对我有那种感情,只要想到他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和心态在看我,我就觉得很噁心。
原来是太过亲近,日久生情啊!
你歧视同性恋?这样不行喔,无论同性、异性恋,都是一份感情,都是各人的选择,都该被尊重。
不是!我没那样想
不然呢?如果只是爱上他而已,他干么火大成这样?
他侵犯我。关梓言咬牙,愤然而羞耻地吐出话来。
啊?!汪恬馨一震,差点由他腿上摔下来。
他说的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你说,他、他、他强呃,那个强暴二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在咖啡里下药,我根本没有防备。
你当时是昏迷的吗?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性侵,那是身心的双重伤害吧?
没有。我不知道他下的是什么药,我有意识,清楚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我没有力气反抗因此,他没有办法忍受何宇绘看他的眼神,那样的炙热会让他觉得被意淫,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一样,甚至会想起那一夜被侵犯的点点滴滴,令他作呕,那是他这辈子最不愿记起的耻辱记忆。
死变态,畜牲、禽兽、下三滥!她一听,忍不住气愤地咒骂。
要真昏迷了还一了百了,偏偏他记得,清楚知道那屈辱的过程。她忍不住要怀疑,那浑蛋是故意的吧?存心要梓言记住他,刻骨铭心地记住他在他身上所烙下的印记
变态、变态、变态王八蛋!她刚刚真不该阻止他揍那家伙的,早知道是这样,她会冲上去多补几脚,最多就一起去警局过夜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是这么骂他的。他叹息,枕着纤肩。我用了最快的速度搬出来,辞掉工作,断了所有与他的牵连,不想再看到他,但是他一直缠着我不放,我已经、已经受够了,才会出来和他谈清楚,要他履行承诺,别再骚扰我。
什么承诺?
赌注,对我和他而言。他等我的屈服,我等他的死心。他要等,我无法阻止,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有了适合的对象,证明这辈子都不会对他动心,他就要死心。我今天只是去告诉他这件事,做个了结。
做出这么无耻的事,还有脸大言不惭地说爱?难怪他会抓狂。不想被骚扰,怎么不换手机号码?
那是当初和他的约定。他答应不会出现打扰我的生活,但至少保留一条与我联系的管道,我不想被他烦得日夜不得安宁,不得不答应。妳相不相信,无论我消失得多彻底,他就是有办法找到我,那种疯狂劲我已经见识过了。
一开始,我没理会他,但是他不惜割腕,把事情闹大了,逼我去医院见他,他父母为他烦恼得不知白了多少头发,哭红双眼来求我。我可以说他咎由自取,不理会他的死活,但是我没有办法看两位老人家无助伤心。
那倒是,他虽然看起来冷酷,不近人情的样子,但心肠有多软她是见识过的,老弱妇孺是他的罩门,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爸妈都不管儿子的吗?他们没想过,这已经造成人家很大的困扰了!虽然这样说很冷血,但凭什么别人以死相胁,梓言就要屈服?自己的命都不爱惜了,谁有义务为他的命负责?
他父母不太谅解我,以为我对他们的儿子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他有心引诱,何宇纶岂会一厢情愿,为他痴狂若此。
这会不会太不分是非了啊?他才是苦主吧?亏他忍得下来,修养果然好到家。
有那么溺爱儿子、不分是非曲直的父母,也难怪把儿子宠成任性妄为、强取豪夺不顾他人感受的个性。
其实这些年,我也不只一次问过自己,是不是我在不经意中,真的给过他什么错觉。
是他自己心理变态加幻想力发作,关你什么事?
妳不了解,恬馨。他闭了下眼,挣扎万分才缓缓道出:他不是第一个了,我大学、研究所的恩师,道貌岸然,学术界引领权威的那种人,都会对我上下其手;出社会后的女主管不断骚扰**,工作上往来的客户暗示我以身体换合约他们把我当什么?牛郎吗?我真的是受够了!
所以你宁可冷漠地和人群拉开距离,因为一旦距离近了,随之而来的情感纠葛也愈复杂,而这令你困扰,不知如何处理和面对。
难怪他这么讨厌与人肢体碰触,他甚至深居简出,净挑不必抛头露面、与人有太多纠葛的工作,可见这造成他多深的阴影。
你真的很排斥别人对你的身体骚扰吗?
非常。
那,这样呢?她仰首,尝试地轻碰了碰他的唇角。
妳可以再多骚扰一点。
她轻笑,密密吻住他的唇。
他低哼,张嘴热烈回应,显然被骚扰得很快乐。
她干脆顺从心意,直接扑倒他,不安分的小手悄悄爬上他胸膛,见他没太大反应,得寸进尺的小手钻进上衣之中,抚触曾令她遐想无限的完美身躯。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果然触感教人爱不释手。
热吻中的关梓言忽地一震,皱着眉,咬牙道;停!恬馨。
啊?不会吧?他的忍耐度只到这里而已喔?她原以为还可以再更深入一点的
妳想明年给悦悦多个弟妹吗?他声调喑哑,低沉中饱含浓浓**。
咦?稍微挪了下身子,听见他懊恼的,再感受到下半身坚硬如铁的压迫感,她瞬间理解了什么,娇颜飞上两朵红云。
色狼!她羞斥,起身要退开,腰际一紧,他收拢手劲,将她紧搂。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温驯地靠回他肩头,轻抚他出众绝伦、却略显沉郁的面容,没有更多的举动,只是暖暖依偎。
这男子啊,除了卓绝出众的好相貌,还有最沉敛的风华气质、一颗最温暖美好的心,他不需要做什么误导举动,就能让人为他神魂颠倒了。
梓言。
嗯?他闭眼轻应,感受她柔情似水的抚慰。
你刚刚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要言出必行什么?
我告诉他,他能割腕,我也能毁容。
她撑起上半身瞪他。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是。如果毁掉被他所喜爱的因素能够了断这一切,也能顺便摆脱掉那一连串的麻烦事,他觉得很值得。
然后你摆脱了他,连我也可以顺便一起摆脱了!
他睁眼,错愕以视。妳!这么在乎外貌吗?他知道这张脸好看,但他一直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她在意的不是这张脸
赏心悦目啊,美好的事物人人爱看,有什么不对?
他沉默不语。
反正,你给我保护好这张脸,敢有任何损伤就试试看。她要不这么说,怕他哪天被逼急了,真会做出毁容的举动来,她可舍不得他挨皮肉痛。
说好,梓言。
他张口、闭了半晌,才轻点一下头。好。
她若喜欢,他就保留她爱的一切。